无非就是艺术家给一尊艺术品进行最后的加工而已,虽重要,却并不是最重要的了。
这时,她松开手来,任由长剑在灵识的控制之下,漂浮在了她身前的空中。
眼中已然全被紫色给覆盖,让她的眼睛恍惚要从黑色变成了紫色的错觉。她目光紧紧的盯在这长剑之上,灵识运用到了极致,开始对这已然是凝化半成功的兵器,进行最后的雕琢。
雕琢,需要让灵识以极为精妙细密的方法,来对兵器进行细工之上的淬炼。
比方说打磨的时候,剑身上留有某些待解决的缺陷,包括那剑柄和护手上的纹路,也都是要在雕琢这一步骤里悉数的完成的。
说起来似乎很麻烦,但却是很简单的,就如同在纸上描好了人物风景的线条后,拿着色彩开始对图画上色般,只要小心点,就不会出错的。
果然,慢工出细活,不知过了多久,褚妖儿终于将雕琢给进行完毕了。
她细细的勾勒完剑柄上的最后一笔,直至感到了满意了,方才收回灵识的时候,帐篷外面,那已经是圆了大半的月亮,已然是升到了天空正中央的位置。
先前说过,传统的化灵师化器,须得寻一黄道吉日,找一风水宝地,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方才能够凝化出最为完美的兵器。
但姬华却说,选地倒是根本没有那个所谓风水讲究的,吉日也正是化灵师晋升当日最为适合。
至于那天地日月精华,就更是传得夸张了,他从没听说过有谁能在化灵师级别的时候,就可以以日光月光为修炼力量了,若真有,那真真是该滑天下之大稽。
因而,褚妖儿今日的化器,也无需真的如那传统的一样,还要专门的让兵器去进行日月精华的淬炼。
但不知为何,变形、打磨、雕琢这三个步骤全部进行完毕后,按理说化器就已经是结束了,褚妖儿却还是下了床榻来,双手以朝圣的姿态捧起那刚刚凝化出来的兵器,朝着帐外而去。
一步一步,皆是沉稳而肃然。
显然让兵器接受月光的淬炼,这对她来说,并不是滑稽,而是极为重要的。
便看她的面色果然是带着肃重的,甚至是近乎于痴迷崇拜般,一点都不容马虎大意。
姬华见了,不免有些诧异。
那所说让兵器吸收天地日月精华,是真的夸张,无外乎也就让兵器被日光月光照耀一下,能给人一种被天地宠幸了般的心理错觉。
他相信妖儿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那么,为什么她还要出去?
据他所知,妖儿的眼见力很高,可不至于能相信那夸张得简直没了原型的传统。
姬华虽不明所以,却还自是跟在她的身边,替她掀开了帐帘。
他不做声,褚妖儿自是也不做声,只朝圣般的再度正了正心神,而后就踏前了一步。
这一步,恰好出了帐篷,来到了帐篷之外,被月光给照耀着的地界。
姬华紧随她而踏出。
两人这便出了帐篷。
而由于驻扎的这里地域很是宽阔,周围并没有太多的树木生长,因此,甫一踏出了帐篷,没了枝枝叶叶的遮掩,头顶上月光径直洒下,皎洁如雪,刚好的将褚妖儿手中的长剑给笼罩了住。
顿时,月光衬得那被淡淡紫光给笼罩着的长剑越发的神秘朦胧了,好似被遮上了层层叠叠的纱帘般,直欲让人拨开那迷雾,仔仔细细的看个清楚才好。
褚妖儿并没有止住脚步,往前再极度缓慢而郑重的走了几步后,方才停住了步伐,立在了月光之下。
姬华数了数,自出了帐篷后,她刚好踏了七步。
七步。
一步一剑招,一剑招正是妖邪七剑中的一剑。
这短短的距离间,她步伐看似寻常自然,可却已经全然的将妖邪七剑里所需要运用到的步伐路数,给全部的展现了出来。
见此,姬华隐隐有些了然。
她的那套剑法精妙绝伦,他作为目前唯一一个有幸看完了的看客来说,自也是曾亲身的感受过那套剑法的犀利之处。
而今需要伴随她一生的兵器被凝化出来,她自是将这足以和她那套剑法所匹配的兵器极为的看重,因此,那让兵器吸收日月精华之说在他看来不过是夸张,可在她眼中看来,却是一种信仰意义上的朝圣。
信仰。
她信强大的力量,信她所独创出来的剑法,信终她一生也会到达世人眼中的巅峰。
故而,夸张也好,滑稽也罢,让费劲心力方才凝化出来的兵器接受月光的淬炼,这许是只一个笑话而已,可在褚妖儿的眼中看来,这却是极为重要的。
无外乎便是因为在她心中所认定着的,月光,尤其是最为纯正的月光,实则不过是反射了太阳的光芒而已,月亮它本身是不会发光的。
月亮不会发光,可它却会反射太阳的光芒,来让自己看起来十分的圣洁明亮。
说白了,原本只是一个黑暗体,却偏生能够引来不属于自己的光芒,在自己的身上增添那所谓的光辉。
这不就好比她?
明明内心是最为黑暗邪恶的,却偏要以纯洁无辜来进行伪装,进而才能在别人的眼中,轻而易举的扮猪吃老虎,以最小的代价,来达到自己所需求的目的和利益。
按照这样说来的话,她几近是固执般的对月光有着那样朝圣的一种心态,也就是能说得过去了的。
双手捧着那刚刚凝化完毕的长剑,褚妖儿独身立在月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