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吸气,那层绑在结实大臂上的绷带格外显眼,伤口极长,从臂弯蔓延到肩下方,绷带已经被汗水浸湿,上面渗着丝丝新鲜的血迹,大概是段婉妆方才撞到他的伤口了。
血的腥味窜进鼻子里,段婉妆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般,是种无法言语的难受,她快速的撇开眼睛不想再看,断然转身,要出去叫如曼拿药箱来。
嵇玄闪到她的身前拦下她,看着她的眉目温柔似水,声音很轻,磁性又醇厚:“别惊动其他人,我只想和你一起。”
如曼要是知道他受了伤,估计是他赶他回去的。
他不想这么快离开,也不想让其他人徒增担忧,比起担心他,他更希望如曼能够全心全力的照顾好段婉妆。
段婉妆沉默着,先前脸上的那些个旖旎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目光深幽的望着那抹血色。
嵇玄见她忧心,一阵暖意在心里荡漾开来,他唇边含笑,伸手揉开了段婉妆轻锁的眉头,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不必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段婉妆轻叹一声,说实在的她根本不了解他的处境,不知道他每天都在面临什么样的危险,更不清楚自己该如何才能帮到他。
嵇玄的身手是绝顶的,他矫健利落的剑法和精确无误的预判无一例外都让段婉妆惊叹,甚至带着病狠了的身子都能和裴储一拼,若是简单到连段婉妆都能处理的小事,那又怎会受了如此重的伤。
段婉妆拉着嵇玄坐下,掏出怀中的手帕轻轻覆盖在他渗血的伤口上,一边轻柔擦拭着,她一边问:“这次也是裴储做的?”
段婉妆的心中有一个疑惑,嵇玄的武功明明那好,身边又有这么多的身怀绝技的部下,怎么会被裴储重伤,甚至昏迷不醒。
嵇玄默默点头,看上去有些不想提及这个话题。
他是不愿意让段婉妆插手的,这其中的纷争太多了,段婉妆本是个事外之人,要是参合到了他们之间,说不定每日都要面临危险。
这几个月来,他除了私底下在偷偷的准备事宜,更要时时刻刻都防备着裴储的突袭。
身边的部下渐渐的稳定下来,身份可疑的也全都被赶了出去,可就算这样也还是耐不住裴储对他们内部的了解,总能给他制造一点“意外惊喜”,若不是大家警惕,可能随时都要被灭亡。
这一次也是,他本带着三个幕僚要到药都闵城去,却不知怎么被裴储的人得知,从京城一路对他们展开求追不舍的刺杀。
幕僚全是文成武不就,手忙脚乱的逃着,嵇玄一人护着另外三人,仅仅以一条手臂受伤的条件解决掉了所有的刺客。
说起来还是十分英武,但受伤了也是事实,段婉妆不说,但心里却觉得如同刀割。
“为什么?”她沙哑着声音开口,眼帘低垂,听不出是何情绪。
若说上一次是裴储突如其来的偷袭得逞,那这一次又怎会还有能耐伤了他。
嵇玄淡淡笑着,托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想要插科打诨应付过去。
而当他看到段婉妆的面容时,却微微一怔。
那对细长的桃花眼眸周围晕着嫣红,眼里是水汽氤氲着似醉非醉的美感,好似春日盛开的桃花花瓣,鲜艳欲滴。
眼底里的一抹水光,晶莹波动犹如琉璃剔透,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上。
他心里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被牵挂、被依赖的感觉。
是一种和部下对他总是充满期许之外的感觉。
嵇玄瞬间改变了心里的想法,他抬手抚上段婉妆的脸,指腹摩挲在她白皙的面颊上,带着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