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汉嗤嗤笑起来,甚是猥琐。大摇大摆,撞开了挡住门口的刘贞,兀自道:“你二人快些喝药,明日上路。爷爷可耐不得等。”
“什么时候去军营?我家人一天没见我,恐怕会焦急的。”刘贞忙追道。
军汉早撵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走了。
刘贞可不敢再跟,怕是去不合适的地方。
这个药庐里只有那大夫一人里外忙活。刘贞赵休没有吃朝食,但两人俱是灌了一肚子苦药汁,倒还过得去。但到了吃夕食的时候,军汉还没回来。
那大夫自去买了几块蒸饼,分了他们一起吃。
经军汉的调侃,刘贞觉得在赵休面前十分的不自在,可身上难受的很,只能待在药庐。
两人都不说话,本来令刘贞觉得更加别扭,却见赵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令刘贞觉得该讲讲话,免得之前丢脸的事情老被惦记着。
“三郎,这集镇离驻地多远呢?”
赵休透过四处透风的草庐,朝外望了望,“肯定离你家人待的地方不近,那人是逃兵,自是不敢被人认出来。应该是别处驻军附近,不然不会这么多女人。”
此言一出,刘贞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赵休年纪不大,但是怎么什么都知道?离军营近是因为女人多,这样的话,刘贞自忖刘钧是说不出来的。
接着又是回过味来:“那汉子,是把你送去别的军营。不是回去?那,我家里人……肯定焦急死了。”刘贞想想那个陆永指不定怎么想,怎么说呢。这么久不回来,家里人莫要以为她被人诱骗了才好。
赵休安慰道:“等我们到了军营,就派人给他们报讯。”对着手心哈了口气,似有些冷地缩缩身子,拉了拉身上盖的薄被;“估计我们到了京城,该是9月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重阳。若是能赶上,阿姊,到时我邀你登万岁山赏菊,可好?”
“万岁山?好似很富贵的名字。”刘贞有些愧懒,“我是庶人,也可以去吗?”而且重阳都是去思乡的,不知道何时能回凌阳。这么一想,刘贞很有些扫兴。
赵休却是洋溢着一脸的兴致盎然:“可以的。其实也叫寿山的,是座野山。只因临着皇宫,所以大伙多叫它万岁山。”说到这里,赵休越说越带劲,“到了重阳节,整个京城的人都会去,赋诗赏景的好去处。阿姊,到时要好好赏菊。近年来好些新奇品种的菊花,婀娜多姿,色彩丰富。丝毫没有陶渊明的隐士的酸样了。”
刘贞想了想道:“到时我带大娘去。答应了她,要带她去看菊花,看金鱼的。”只不过陈大舅没了。
赵休高兴道:“嗯。我家里就养了鱼,到时,我亲自挑了最好看的送你。”
刘贞道:“我要尾巴像云的那种,不要长金子的,太破费了。”
赵休扑哧一声,道:“好。”
两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后都困睡着了。
第二天,刘贞迷迷糊糊听到鸡叫,正准备从竹榻上爬起来,就看到军汉张着大嘴,呼呼喝喝地催促他们起身上路。
说道他昨日好容易求了旧相识,找了门路,可以直接见这方驻军的主帅,以免耽搁时间。叫他二人快些,莫要磨蹭,人家大官人可不是会等人的。
刘贞和赵休顶着喋喋不休的呼喝,收拾利索,就跟着军汉上路,连跟流氓大夫打招呼的功夫都没有。
果然如赵休所言,军营果然离的不远。
约莫走了2、3里地,就远远望见营盘上,挂着的大旗。
一面是写着“赵”,一面写着“吕”。
“吕”?
什么“吕”?
刘贞瞳孔一缩,问道:“好汉。这军营的主帅是谁呀?”
军汉白了刘贞:“料来你也不识字。那旗子上写了吕。自然是姓吕的统帅。”
刘贞无语道:“原来你也不知道这姓吕的统帅,是何官职罢。”
军汉道:“到时,叫他大官人就是了。”
刘贞:“……”
赵休也凝眉,问道:“阿姊,你说的那个过路的三大王,出了那个军营,是否会从这里经过?”
刘贞用北人特有的方向感一算,果然这个吕帅的大营是在决口大营的西南。
很有可能。
她紧张起来:“会有危险吗?”
赵休摇摇头:“倒也不至于。之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如此做。”
军汉走在前面,一回头看他俩还在磨蹭,又开始骂骂咧咧。
刘贞不忿他嘴巴便宜,什么都说,荤素不忌:“你既救了曹衙内,何不客气些。不怕到时,赏赐少?”
那军汉盯着刘贞看得她直发毛,才咧嘴一笑:“洒家想的不是赏赐,而是贵人的赏识。有了赏识,洒家才能一展拳脚,在战场上拼功劳。而不是窝在那个鸟不拉屎的水师里行刑混日子。又不是准备当衙内的跟班,巴结他做甚?”
刘贞无言以对,觉得他说的很是有理!很是有节!
不知道是不是军汉的交际有用,还是这个吕姓统帅对曹节度侄子的重视,很快,刘贞她们就被带到了中军帐。
听着一声唱喏,刘贞正准备行礼,却见一个高大清俊的身影走进来,惊喜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