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捕快不怕打打杀杀,可是怕这种不知什么时候要悠闲,什么时候要打杀的场面。
他生怕自己一个鲁莽就会坏了别人辛苦布置的计划。
忽然,他就听到云西甜糯糯的嗓音,飘忽忽的响起,“哥呀,你看那个柴禾垛里是不是埋着一只鞋子呀?”
他随即一愣,随着云西手指的方向缓缓看去。
却连半个鞋子毛都没看到。
显然,那个贼人早早听到了马蹄声与他们的说笑声,将自己完全藏进了柴禾垛,没露出半点破绽。
但是就在云西故意诈说看到了鞋子之后,整个柴禾垛骤然一颤,就像是那人真的以为自己的脚已经暴露而吓了一跳。
“咦,哥呀,是俺眼花吗?柴禾垛怎么动了一下?哥你快去看看,别是什么猫了狗的叼了人家的鞋子吧?”
听到云西的吩咐,柳捕快只得按压住性子,硬着头皮的佯装检查,猫着腰,小心的向柴禾垛走去。
面上虽然不敢露表情,但是柳捕快知道,最危险的时候来了。
贼人是专程来灭口的,身上肯定带着利刃。那么面对一个检查藏身之处的陌生男人,很有可能原地暴起。
他的手下意识的想要去摸腰间佩刀,却什么也没摸到。虽然后腰上就别着从舅父家借来的剔骨尖刀,但是他用惯了捕快大刀,没有大刀,他心里就总觉得缺点什么似的发慌,发毛。
这样想着,他距离柴火垛已经只有七八步远。
那个柴禾垛就堆在王婶娘家后院的矮篱笆墙旁边,矮篱笆墙虽然歪歪扭扭,好像随便踹一脚就能坍塌,但毕竟是退路上的一层障碍。
里面的贼人想要逃的话,最快最保险的方式就是冲着来人直捅一刀,然后夺路而逃。
那么,一会之后就要暴起的贼人,究竟会瞄准着他的脑袋,还是会瞄准他的心口,发起突袭呢?
柳捕快连呼吸都不敢大气儿。
步子仍在继续。
六步、五步、三步···
柳捕快的心越悬越高,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住尖刀刀把,只等随时拔出,去抵挡已经近在眼前的偷袭。
忽然,他的脚下响起咔嚓一声脆响!
是柳捕快踩断了一截枯树枝。
也许是由于武者对于危险的特殊直觉,也或许是人最本能的条件反射,随着那树枝断裂声的骤然响起,柴禾垛内外的两个人都在第一时间,阴寒了目光,抽出了利刃,向着彼此的心脏狠狠扎去!
柳捕快眼见着铺满干草的柴禾垛骤然一震,紧接着一道银光,游着森然的寒芒,闪电般就向着他的胸口刺来!
下山路上,云西就对他仔细嘱咐过,走进柴禾垛时不要只想着去扎对方,要想着第一时间打掉对方攻击的利刃。
所以这一刻,柳捕快已经在心里演练多时,又加上他一直密切关注着对方的动静,此时对方一亮招,他就已经做足十分的准备,猛地刺出尖刀,嘡啷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就对方的利刃劈开!
对方利刃忽地被柳捕快击到一旁,却没有失手脱掉利刃,手腕一松之下又迅速的反应过来,横手翻转就要反勾回击!
整个柴禾垛骤然一动,无数的干草树枝瞬间崩塌瓦解,一双瞪红了的阴狠眼睛猝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柳捕快登时咬紧了牙关,显然,临危不乱,一个转手就化解了危急,从而继续反击,对方也是个练家子!
就在他铆足了浑身的力气想要破解对方第二波攻击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背后略过一阵阴冷的寒风,紧接着,一团黑影带着呼呼的风声,略过他,向着面前草屑纷纷掉落的地方狠狠劈去!
随着啊的一声痛呼,那团黑影重重劈在已然直起身子的“柴禾垛”头部,一时间草屑纷飞,木枝四断,飞溅了柳捕快一脸!
柳捕快下意识的后撤几步,站得远了却才发现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云书吏,她趁着草垛内外两个人紧张对峙的当口,悄悄解下了绑在马鞍上的捕快佩刀,慢慢驱使着骏马缓缓接近两人。
就在攻击的瞬间终于爆发时,她挥舞着裹着包袱皮,叠放在一起的两柄大刀,当过棍子,奋力劈向贼人头部,及时为柳捕快解了围。柳捕快刚回过神来,就听云西一声疾呼,“快捆住他!”
柳捕快立刻回过神来,将手中尖刀一背,用刀柄和拳头瞄准已经现了真身的贼人脖颈,狠狠就是一劈,那人身子登时一软,就向着后面篱笆墙的方向直直倒去。
柳捕快右手一挥,顺势击飞他手中利刃,随即左手一薅,瞬间反撅住那人持过刀的手,右手又一横,就控制住了贼人另一只手!
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是他们身为捕快必会的擒拿功夫。
虽然殷三雨明面上懒懒散散,但实际上对于捕快的兄弟训练从来严格,就是兵房的奚岱伦,在他的督促下,练兵也都是从来不敢放松半分。
所以柳捕快的擒拿本领绝对过硬,几乎只在转眼之间,那个贼人就被他死死钳制住,再动不得分毫。
而方才飞扑下马,给了贼人关键一击的云西,也及时返身从马鞍上解下绳索,又两步跑回来,将那贼人捆的是一个结结实实。
眼看大功告成,柳捕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瞅着额头上起了高高的一个大肿包,晕厥过去的贼人躺在杂乱的柴禾垛上,翻着白眼。朝着云西竖起了大拇哥,赞叹道:“云书吏您真是女中豪杰,一点功夫不会,也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