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打了120,这附近就有大医院,应该来得及。”
帅宁紧握崔明智的手,喝令他坚持。
崔明智视野已模糊,怀疑自己回光返照,脑子居然出奇灵敏,智商升到超常水平,吃力提醒:“宁总,董事长会不会也有危险……”
杀人不外乎报仇、谋财。帅宁最大的仇家就是万洪波和景鑫。
她单身无后,帅冠宇只她一个亲骨肉,要是将父女俩连同周玉贤一并干掉,千亿遗产便会由旁系,即与他们存在血缘关系的万家姐妹继承,间接为万洪波所控制。
况且周玉贤此刻正和帅冠宇在一块儿,是下手的绝妙时机。
帅宁惊醒,忙对旁人说:“待会儿救护车来了麻烦你们送我朋友去医院,我是冠宇集团的帅宁,我爸是帅冠宇,我家有的是钱,救活他们我给你们每人十万感谢费!”
她奔向街头,警笛声正由远及近,最初到场的巡逻车还停在路边,她开门钻进驾驶室发动引擎,回头倒车时发现后座缩着一个穿警服的小姑娘。
这妹子是公安局的文员,为写宣传材料跟随巡警们体验生活,不幸遭逢这十年不遇的街头凶案,方才见同事重伤倒地,唬得骨酥筋麻,躲在车里等待救援,见浑身是血的女人闯进来,小脸又蒙了一层惨白。
帅宁本想赶她下车,忽然发觉用处,急声郑告:“警官小姐,我是冠宇集团的帅宁,要去救我爸爸,请你协助。”
车辆已启动,女警颤声道:“我是做文职的,不懂刑侦,也没有战斗力呀。”
“不需要你战斗,当我的通讯员就好,先告诉我警笛开关在哪儿?”
女警硬着头皮探身替她启动警报装置,车身一晃已违章逆行穿过十字路口,再由正常路线飞速驰往普陀区方向。
帅宁让女警打电话联系机场控制中心,通过他们向自家的专机发送信号。
“我怀疑有人想制造空难杀害我父亲,请立刻通知他们中止航程!”
控制中心要求验明身份,帅宁报出身份证号,对方仍持疑,那女警忙报上自己的警员号,并说:“刚才农园一路发生歹徒群体伤人事件,帅小姐一行和两名值勤警员受伤,你们可联系接警中心核实。”
帅宁心急火燎等了几分钟,那边回复说核实完毕已向指定航班发送信号,但飞机已起飞半小时,周围无降落地点,准备飞抵日本境内再寻求降落。
“不行!让他们返航!把我的声音接过去给我爸爸听!”
帅宁对着通话器咆哮:“爸爸!我刚才差点被人砍死,他们是冲着我们全家来的,我怀疑飞机有问题,您马上回来!”
帅冠宇正身处数千米的高空,飞机在白云上方平稳航行,毫无异动。帅宁的尖叫倒像地狱来使,向机舱内注入恐怖气氛。随行人员相互怔愣,之后一齐望向帅冠宇这个总指挥。
“老帅,怎么办啊?”
周玉贤慌忙抓住丈夫的手,身子阵阵发软。
帅冠宇面沉如水,两秒钟后下令:“听宁宁的,返航吧。”
要执行这命令难度不小,控制中心告诉帅宁,机场正处于忙碌状态,帅冠宇的专机降落须安插临时的空中交通管制,进而打乱其他航班的飞行计划,预计将使30架飞机延误起落,妨碍近千名旅客的行程。倘若事后检查出专机没有异常,机场和航空公司还将提起高额赔偿。
“我赔所有乘客每人十倍,不,每人三十倍的机票钱,如果事后无事,随你们怎么追究,总之快让我爸爸降落!”
帅宁的吼声和警车一起呼啸前行,如同穿过弹道的炮弹在公路上画下恫心骇目的轨迹。车速已近200马,左右被超越的车辆只留下模糊的残影,前方的障碍物箭射而来,每次都已近乎毫厘的距离与警车错身。
后车座上的女警像乘坐拉力赛赛车,系紧安全带,埋头拒看窗外景象,哆嗦着低喊“爸爸妈妈”,祈祷能平安与家人团聚。
帅宁也做着同样的祷告,她的脑子分裂成二重结构,一层全神贯注驾驶,一层上演着过去影像的走马灯。
当年她在美国加入飞车党,因违章记录太多被吊销签证驱逐出境,到了澳洲仍死性不改,与同好们在乡村公路上频繁上演生死时速,再度成为警局常客。
蹲警局时帅冠宇总是通过视频大骂:“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丢我的脸,你是老天派来收账的吗?是不是气死我才甘心!”
她无动于衷地坐在屏幕前,坚韧的脸皮刀枪不破,观看父亲暴怒无奈的模样,心里舒坦无比。
谁让你忽视我,总不搭理我当我是空气,那我就自己强化存在感啰。
只有靠这种极端方式,父亲才会腾出宝贵时间给她“关爱”。
从小她就知道他很优秀,拥有过人的才能和骄人的事业,得世人仰慕,家人敬爱。她也用无限崇敬的目光仰望他高大的背影,渴望被他关注,被他欣赏,被他承认,给予她发自内心的爱。
以前不务正业,吃喝嫖赌的劣行和后来自强不息,攀登高位的奋斗都源于这种渴望,虽被她一再回避却始终燃烧于心底。
女儿的自信永远扎根在父亲骄傲的眼神中,她的根系还未健全,不能失去父亲!
交警队已盯上她,起初只有一辆警车追踪,逐渐增加到四五辆,警控中心也通过警车内的通讯器警告驾驶员停止超速驾驶,否则将承担刑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