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的运气不错。
前头说了要在场上教训这些爱说酸话,瞧不起女子的人,后脚,她便遇到了一个。今儿这一场,阿年的对手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听说也是京城中人,家中还有人在朝做官。
不过这人似乎不大看得起阿年。
阿年一上台,他便冲着边上的裁判发着牢骚:“怎么又是个女的。”
女的这也就罢了,还是这样一个不堪一击的女子。对上这样的,便是赢了那也是面上无光。
裁判俨然是见怪不怪了,连话都没说一句,直接道了开始。
那人睨着阿年,态度倨傲:“趁我还没有出手,要下去就赶紧下去,否则待会儿打起来也不好看。”
阿年有些不悦,她想起了卫萱口中那些说三道四的人。这个,应当也是其中一个了。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阿年,忽然又笑了一声:“刀剑无眼的,我可不会留情,到时候划伤了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那可就不好了。若是回头你家里赖上我,那我岂不是倒了大霉了?”
台下站着不少看热闹的人,听到这话顿时高高低低地笑起来。这样的霉,也让他们倒一倒。
顾茗卫萱几个差点都气炸了,苏蝉衣更是气得脸都白了:“这些人,怎么可以这般放肆!”
顾茗的兄长顾晗与大长公主的长孙楚修明亦在她们身边。听了这话,顾晗突然回了一句:“你们决定参加这武举,便早该想到会有如今的局面。”
“可是他们也太过分了!”卫萱说得咬牙切齿。
她恨不得撕烂这些人的嘴。
楚修明在后头悠悠道:“这算什么,倘若这回陈家姑娘当真输得太惨,更过分的话还在后头等着她。”
“闭上你的嘴!”卫萱瞪了他一眼。
楚修明无端被噎了一下,再不多言,只安心观战。
抬上那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讥讽着,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阿年的意思,却迟迟没有出手的打算。阿年等得不耐烦了,也没有再叫他先打过来的念头了,冷着脸,一言不发地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了一杆银.枪。
对面的人啧了一声,显然是觉得阿年太不识相了:“也罢,都是你自找的。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女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不好好回家相夫教子,非得来掺和武举,真是不自量力!”
他说着,也提起宝剑,对向阿年。
阿年这模样生得实在没有威慑,对面那个也从来不认识阿年,先入为主地觉得她不过是来胡闹的,便道:“我先让你三招好了,免得别人骂我胜之不武。”
阿年也不推脱,直接提着银.枪冲了上去。
那人这才发现阿年来得气势汹汹,绝非善类。等到银.枪迎面扫来,他才想起来举剑相对。
“铮----”地一声,两器相撞,长剑竟然生生被折断。
阿年转身又是一杆,拦腰挥了出去。
一道黑影瞬间腾空而起,砸在了不远处的考官席上,惹出好几声惊慌错乱地惊叫声。
银.枪落地,在台上划出了些许火星,耀眼至极。
台下一片静默,死一般的静默。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不愿相信自己先前所看到的。
谁也没想到阿年会这般凶残,再摔得重些,这人说不定就真的没命了。先前说笑的,嘲讽的,都一下子没了声,再不敢多嘴一句。
阿年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摔出去的人。见到他挣扎了天仍旧起不来,这才看向裁判。
裁判被疯狂明示了一番,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个儿嗯声音:“胜者,荣庆侯府陈念。”
阿年满意了,收了银.枪,缓缓下台。
只用了两招就打败了那个讨厌鬼,阿年觉得自己真是厉害死了。
事实上,又何止是厉害,她简直震慑了台上台下围观的所有人。没有人能想到,阿年这样的小小身板下头会是这样的怪力,这样的力道,绝不是常人能有的。
怪不得这个荣庆侯府出来的姑娘能有底气过来参加武举,原来人家是深藏不漏。
不远处的顾茗苏蝉衣几个也是与有荣焉,顾茗还拍了拍她兄长的肩膀,炫耀似的:“怎么样,阿年厉害。要是哥你对上阿年,可有几分胜算?”
顾晗苦笑一声,没有明答,只问道:“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我当然是现在理这边的,谁叫你们这些男子太自以为是,太不讲理了,也就阿年能治治你们!”
她意有所指。
方才看着热闹的楚修明也有了些不好意思。
但愿往后的比赛中他能避开这个陈家姑娘。之前府里那次,楚修明至今都以为是偶然,也不愿意正视自己被一个女子一下踹到的事。可眼下有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一招击飞,楚修明再想自欺欺人也不能了。
远处阁楼中,一扇开着的窗户正好对着武举的台子。窗户早已经打开了,这会儿都还没有合上,窗户前头的人也一直没有走掉。
高行看着那头已经分了胜负,不禁催促道:“皇上,是时候回宫了。”
“再等等。”萧绎一错不错地盯着阿年,目光贪婪。他知道阿年忙,不好去打扰她,算算日子,竟有一个多月没有去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