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些事,当真不算愉快。阿年也知道自己那时候不招人待见,对于王氏明里暗里的排挤,也多有忍让,更没有真正放在心上。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早已经没了意义,至于慧娘的婚事,也不过就听听罢了,阿年压根没有太放在心上。
阿年如今归心似箭,实在没有办法将精力放在这两人身上,恰好罗管家也不想多说,不多时,两人便略过了这一茬了。
只是街上人挨着人,哪里是他们想走得快就能走得快的。
平日里不过一刻钟便能走到的路,今日却生生用了半个时辰。等到了荣庆侯府的时候,陈家人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去府门外头打探消息了。
阿年刚下马车,正好碰上这第四波过来的人。
来人还是陈阿奶房里的丫鬟,看到阿年回来了,当即快步迎上去,快步道:“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老侯爷老夫人他们都在院子里等着呢!”
“等了多久了?”阿年立马跟了上去。
“都等了半个多时辰了。”
听着这话,阿年立马加快了脚步。她如若腿脚利索了,走路也快了不少,提起脚步往前走之后,后头的两个小丫鬟都赶不上她。
两个小丫鬟被落在后面落了一大截,跟着小跑也跑不过,弄得气喘吁吁道。
“唉,这往军营里头去了一趟就是不一样,以前姑娘哪能走得这样快。”
“谁说不是呢,也是奇了。”莫不是军营里还有要人走快点儿的规定?应该也是有的,不快点的话,怎么逃命?
丢小两个小丫鬟的阿年,熟门熟路地赶到了陈阿奶的院子。
一进院子,便看到堂上坐着一屋子的人,有站着的,有坐着的,一听到动静,俱往屋子外头看。等看到是阿年之后,顿时都起来了,一阵骚动:“回来了,回啦了!”
叽叽喳喳的,都有些激动。
阿年不等他们出来,自个儿先进去了。才一进去,便被人团团围住。
陈阿奶看着阿年被围住,想到之前那些事,这才又坐了下来,端着脸,静静地等着阿年过来赔礼道歉。
不过阿年这会实在是忙得很。
陈家人不兴什么分家一说,多少年都是住在一块儿的,从来没有分开过。阿年这样冷不丁地一参军,还一走便是大半年的,谁人不想?就是陈大江没走之间,也是时不时地跟着文哥儿念叨几句。阿年被他们围住,听着他们一句又一句地发问,忙不迭地回着话,有问军营里头怎么样的,有问她怎么样的,又问她究竟打了多少胜仗的,便是一人问一句,也够阿年回的,何况他们每个人问得都还不止一个,五花八门的。
陈有财看阿年再说下去就说说得嘴秃瓢了,连忙喊道:“行了行了,以后有的时间给你们问,这会儿都瞎掺和啥?”
陈阿奶等了半天,也实在有些不耐烦了,也跟着训道:“就说,唧唧歪歪的,吵得我头疼。”
一群人被陈有财陈阿奶训了一顿,好歹收敛了些,各自回了座位,没有再追问下去。
阿年望着阿爷阿奶,想了想,还是腆着脸过去了。
“阿爷。”
陈有财淡定地嗯了一声。
阿年有了些信心,慢吞吞地移到陈阿奶身边,憨憨一笑:“阿奶。”
态度谄媚。
陈阿奶冷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啊,老婆子还以为你都死在战场上了。”
这话说得有些毒了,不过正是陈阿奶一贯的风格,阿年知道自己走的时候伤了他们俩人的心了,这会儿也尽心哄着:“我这不是,给陈家,扬名去了么?”
“要你去扬名,家里都没男人了不是?”
“那我回来,您不高兴?”
“我管你回不回来,你不回来,我每天还多吃两碗饭呢。”陈阿奶睨了阿年一眼,全然没了刚才在外面看到阿年时候的欣喜了。刚才那是太兴奋了,兴奋过后,再看这糟心孙女,便只剩下嫌弃了。陈阿奶撇了撇嘴,“讨嫌的要命,谁会稀罕你。”
陈有财咳嗽了一句,低声道:“丑儿还在你院子里呢。”
陈阿奶面上一僵,恶狠狠地对着阿年道:“回头那你那丑大雁牵回去,生的那么丑,还那么好吃,这么长时间怎得也没撑死它!你要是再晚回来几天,没准我就把它杀了炖汤。”
阿年摸了摸鼻子,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
陈阿奶自顾自地生了半晌的气,看着阿年还乖乖站在那儿,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这气也就没那么足了,便顺嘴问了一句:“在外头吃喝怎么样了,我瞧着你好像瘦了一点了。”
这个啊,阿年见阿奶终于正眼瞧自己了,有些激动,一个没注意便道:“之前受了点伤,折腾得瘦了。”
“受伤?”陈阿奶猛地拉下脸,“皇上就这么照顾你的?”
“这……这跟萧绎,也没关系啊。”阿年嘀咕道。
“怎得没关系,人是他带出去的,就该是他好好照看着,如今瞧着他都给我照看成什么样子了?”陈阿奶一气之下,也就没了那些尊卑,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了,“还说要娶你呢,连人都顾不好,谁信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