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在边上见他们没说话了,没头没脑地往前凑过来:“掌柜的要把这鹿送给郑县令?”
“一边儿去!”邹掌柜赶紧赶人,赶完了又忍不住交代了一番,“这事别瞎嚷嚷。”
他还得再好好想想呢,好在这鹿一时半会也死不了。邹掌柜让厨房里的小二将鹿牵下去养着,回头时还春生还没滚,又问了一句:“那萧公子还没走?”
“没走呢,他们正和陈小虎说话。”
邹掌柜点头:“这个陈小虎,看来没招错。”
春生听着连都僵了,又是这个陈小虎。
邹掌柜却没看到手底下人的这些小道道。他看着那陈小虎是个不错的,手脚勤快,能吃苦耐劳,关键是人家家里还有一个打猎好手。头一次打到野猪,第二次又送来了一头鹿,这打猎的手艺,着实是不错啊。看来这生意一时半会儿地还断不了,邹掌柜甚至有些期待,那个姓萧的下回能带什么过来了。
被夸的陈小虎被阿年和萧绎塞了满怀的东西。
都是家里给他带的,有鞋子,也衣裳,还有熏肉。陈小虎看着这些东西,觉得窝心极了。他在望月楼里做活儿,根本不缺吃喝,可家里人却并不因为这个短了他的那一份,甚至觉得他在外头肯定会委屈,每每都带许多东西给他。
阿年也塞了一个盒子到他怀里。邹掌柜给了六盒糕点,阿年没有打开,不过想着这饭馆这样的气派,里头的糕点应该也是不错的。
陈小虎忙道:“这个你带回去给爷奶他们吃。”
“他们还有呢,拿着!”阿年不容他拒绝。
陈小虎不得不收下,心里却是高兴的:“对了,这月的月钱刚好发了下来,你们给带回去交给阿娘。”
陈小虎示意阿年将他腰上的荷包取下来,说得很有几分骄傲:“这个月饭馆里头生意好,掌柜的还给我们涨了月钱,每个人多发了十文。回头,你叫我娘将这多余的钱拿出来,给你们姐妹几个买些头饰戴戴。”
阿年慢吞吞地解开了,看看荷包,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这荷包上的花样,和她鞋子上的花样都差不多,肯定是大伯娘绣的没错了。
“我刚刚听人说你们今儿又卖了野物了,还是卖了一头鹿?”陈小虎问道,他刚刚也确实看到邹掌柜一脸喜气地牵着一头鹿过去了,那高兴的样子,实在是少见,连带着他也得了一个好脸色。
阿年点头。
陈小虎看着这两个人,瞬间担心起来了:“那你们今日可别去街上晃荡,快点回去才是要紧的。咱们县里治安虽好,却也不是没有偷儿的。”
阿年比了比胳膊:“他们不敢偷我们的!”
陈小虎哑然失笑,也是,都忘了阿年有多大的力气了。就算没有阿年,这个萧绎也绝对不会是好欺负的,能打到野猪的,多少有些能耐,还能让偷儿给偷了?
三人又说了好些话。陈小虎一年到头不怎么见到家里人,每每看到了,都倍觉亲近,话也比平日里多了起来。
只是他实在还有事要忙,又说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离开之前又没忍住叮嘱了他们几句。说来陈小虎的年纪和萧绎也差不多,论起个子,萧绎甚至比陈小虎还高些,不过他们俩看着就不大让人放心,一副富贵相,看着就容易被骗,所以陈小虎才这般来来回回地叮嘱着。
人走后,阿年还有些惆怅。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大堂兄了,今儿见了一次,结果这么快人就走了。
“走。”萧绎没有这样的离愁别绪,人走了就过来拉阿年。
陈大郎去拜会人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约好了要他们下午在这望月楼门口候着。这会儿还在,萧绎觉得先领着阿年四处逛逛。
之前没底气,现在,萧绎感受怀里沉甸甸的包袱,觉得有底气多了。
“咱们去买衣裳。”
阿年眼睛一亮:“真的?”
“那是当然!”
阿年笑得眼睛眯眯,她已经好久没有穿过新衣裳了,如今能买一身,怎么能不高兴?瞅着萧绎怀里的东西,阿年觉得更高兴了:“有钱真好。”
萧绎深以为然。他也知道邹掌柜给的价肯定不实惠,那头鹿远不止这个价,只是如今他也没有门路,除了邹掌柜,竟然没有可卖之人。这五贯钱,少是少了,于他而言却也足够。萧绎说完,便带着阿年去上回王氏挑衣裳的那家成衣铺子,虽说衣裳没有那样好,可是样式还是不错的。
小傻子穿在身上,应该也会好看,萧绎看着阿年想到。
“下回,你还去打鹿来卖!”阿年给萧绎定了目标,“卖了,挣钱买衣裳,买鞋子!”
她喜欢穿新的。
萧绎嘴角一抽:“山上可没有那么多的鹿。”
“那就随便打,什么能挣钱,就打什么,要有钱。”有钱才能吃好的喝好的,阿年一脸期待。
萧绎望着她的脸,拒绝的话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
成衣铺子叫木香阁,里头挺大,上下两层,在县城里也是数得上名头的铺子,离望月楼也并没有多远。就是以阿年走路的步子,也只是一会儿就到了。两人甫一登门,便有老板娘笑着将人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