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抢劫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天赋和练习的,吴志恒不禁自嘲起来。
谁知这辆马车竟然停下了,然后掉过头来,一路缓缓的走到了吴志恒面前。这是干嘛?非要我抢了它不可?
车上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大人!”
随即撩开门帘,乌尔先生一下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看到只有吴志恒一个人,还有点惊讶,问道,“大人为何一个人在此?”
吴志恒摇了摇头,他见到乌尔先生很是高兴。但是又一想,这马车难免就要拉上那个贱兮兮的白面小生了,自己就说什么也提不起兴头来。
吴志恒简而言之的把这件事和乌尔先生说了一遍。乌尔先生当即就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的说道,“如此卑污龌龊小人,简直就是脏了我们大人的眼。大人请先上车稍等,待我上山把他处理了就回来。”
说完就请吴志恒上了马车,这马车里还真有柔软的天鹅绒,然而吴志恒根本没有心思去感受。
乌尔先生走了几步又回头对着马车一字一句的说道,“对于虚荣与怠惰的试炼,也是这次下山修行的一部分,在下十分庆幸大人不被诱惑,坚守住了自己的正义之心。大人当牢记,无论何人,正义之心都犹如这黑暗世界中的一盏明灯。若没了正义相守,痛苦和黑暗就会将你淹没。”
说完乌尔先生就迈开长腿,几步就跨上了山。他先是割下了这白面小生用来说污言秽语的舌头,再带着一脸诧异的神女下了山。
吴志恒一个人留在马车里,在听完乌尔先生的一番话之后,他居然觉得浑身的疲惫此刻都消失了。就像是每一个对前途和真实世界感到困惑不满的少年一样,他在这混沌的世界里终于到了坚持下去的依靠。
这依靠会随着少年的成长和经历有所变化,但是曾经的支持和理解,会累积成为牢固的壁垒,守候着少年的理想,直到他登上顶峰。
现在的狐仙大人虽然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青葱少年,并不在需要谁的保护,但是他在见到乌尔先生的时候,他感受到的,就是那份久违了的安全感。
没有人会拒绝真实的感情,无论他是否强大。
随着乌尔先生来到了书房,关上房门,乌尔先生立马给吴志恒一个紧紧地拥抱。吴志恒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是他视如己出的孩子。
乌尔先生放开吴志恒,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朗声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我吧?”
吴志恒也笑着说道,“确实没想到,更没想到的是你现在设计的机关都如此粗糙了,我险些都没认出来。”
乌尔先生摆摆手,说道,“时间紧任务重,好多东西都是拜托小徒弟们做的。”
吴志恒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会到的这里?”
乌尔先生说道,“说来话长,你先坐下,我慢慢说。”
上一世时,自狐仙大人死去,扶桑山上的涂山氏便一蹶不振。死的死,逃的逃,乌尔先生也不能例外。因为不肯交出机关大阵,乌尔先生上一世死的很是惨烈。
不仅是乌尔先生,还有众多不服管教,或是不肯交出机密的涂山氏族人,都被抓到扶桑山下的山谷里面,进行活埋。
可是他们才刚被扔到坑里,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隐隐传来,接下来整座扶桑山脉都在震动。巨大的石块向山谷中滚落,一切似乎只持续了一瞬间,整个山脉都变了模样。
刚刚被封为神巫的神女才不信这是什么天意,于是下令继续行刑继续。可谁知她话音刚落,整个山谷中又开始回响起来轰鸣之声。
这次掉落的不是巨石了,整个山谷都在微微的颤抖,源源不断的碎砂石竟然将活埋用的深坑填满了。
这下所有人都不出声了。这到底是什么启示?是新任的神巫不能让天道满意?还是说是死去的狐仙大人,在庇佑他的族人?总之此刻已经没有人再敢继续活埋了。
神巫对于这些胆小如鼠的属下颇为不满,她一向大胆,就算整座扶桑山倒塌下来,她也是不怕的。扶桑山上的生灵涂炭,似乎还不如她的一双玉足被磨破那样令人胆怯。
新上任的神巫此刻正是树立威信的关键时期,无论如何她也要让这些人死。这些长着反骨的人,统统要成为她权利路上的垫脚石。
于是神巫通天意,指示属下去将这些人,一个个放到盛满油的大缸里面。接下来神巫也不用这些快要吓破胆的属下帮忙,独自一人开启大阵,做法将天意生生屏蔽在这个山谷之外。管你是什么,就算是你狐仙大人活过来,也断不可能阻止我。
到了夜半时分,扶桑山的天空上竟然没有一丝丝月光,也没有一颗星斗。然而在这漆黑一片的山谷里面,出于众人意料的,竟然点起了一盏盏昏黄的灯。
这光线初时为黄色,很快就变成了蓝绿色,幽幽冥冥。
洪荒大地上本就有众多神兽,这些神兽终年徘徊在扶桑山周围,它们时刻等着偷袭的机会。但是今天,扶桑山方圆数十里内,没有见到一只神兽。
直到日出时分,这骇人的灯光才在山谷中慢慢熄灭。
等神巫出谷时,扶桑山上的众人才知道,昨夜亮了一通宵的灯光,竟都是来自那些被点了天灯的涂山氏。一时间再无人敢反抗神巫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