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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皇帝保媒,邓惟与石嫱的婚事即使两家人心里不痛快,六礼也走到纳征这一步。
安阳公主与石嫱见过几面,后来见她为人处世大方得体,再加之孙子邓惟常在她面前说石嫱的好话,安阳公主的心渐渐转过来,有了几分喜爱石嫱。
安阳公主是太宗皇帝女儿,辈分高,在长安城颇有声望,李湛也敬她几分。因着皇后之位还没有定下来,有些人家就借着邓惟婚事之由来公主府送礼,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希望安阳公主能够在陛下面前提自家女儿说几句好话,其中以平通侯张武最甚,张武的女儿是宫里的丽妃,分位高,目前暂代宫务,是很有希望成为皇后的人选。
安阳公主很烦心,借着这些进宫谢媒的机会,对李湛说:“陛下,册立新后的事情您是怎么想的?若是您有立后的意思,还请尽快确定下来,如此后宫诸人才能各司其职,安分守己。”
李湛为着立后的事情也很犯愁,他之前的想法是在丽妃、惠妃与公孙修容之中择一人,其中惠妃与公孙修容深得他心,顾及着太子,他后来有立丽妃的想法,这段时间丽妃处理后宫之事还算得力,而且丽妃无宠,几乎不可能再有皇子了,对太子不会有任何威胁,更加不会出现冯氏逼宫的事情来。但是丽妃在端娘坠马一事上有些不清白,虽然没有确切的凭证,但李湛心中已然厌恶张氏,不可能再将她立为皇后。
李湛道:“姑母,此事朕还在考虑之中。”
安阳公主问道:“陛下可是因为太子才迟迟不立皇后?”
李湛叹气:“朕微贱时娶余氏,而且她又早亡,太子幼年失母,实在令人怜惜。故而朕迟迟下定不了决心。”
“陛下,后宫有主,才能平和,少起事端。您千万不可因私废公。您是太宗皇帝的子孙,该继承他的遗志,将大周治理好。”安阳公主语重心长地劝道。她虽然大半生玩世不恭、游戏人间,但生性聪慧,该有的政治敏感是少不了的,不然也不会历经三朝,还好好的活着,她的妹妹宁平公主就是因为参合樊家之事被赐死。
安阳公主继续说:“太子如今十一岁,就算是继任皇后再生皇子,比太子年岁小这么多,也不能对太子造成什么威胁。而且如果太子有德有才,天下人自然会拥护他,如果太子庸碌不堪,就算是陛下您强行让他坐上太子之位,继承大统,天下人也不会敬重他,如此将会是我大周的灾祸。”
李湛的表情凝重起来,第一次以敬重之心看待这位姑母,他问道:“姑母,这后宫嫔妃中,您觉得谁最适合皇后之位?”
安阳公主摆摆手,道:“这哪里是我能决定的,皇后的地位非同一般,是与陛下同为天下表率的人,还请陛下您自己做主。”
李湛问道:“朕不问姑母谁更适合皇后之位,只是姑母觉得这宫里哪位嫔妃您看着还顺眼?”
安阳公主沉吟了下,缓缓开口了,“这宫里的嫔妃,我接触比较多的也就是惠妃与丽妃,丽妃此人,我不喜她父亲,至于惠妃也相处不多,人品之类的无从考据,不过我家的恂儿只见过她一面,就很喜欢她,看来她是个讨小孩子喜欢的人。”
李湛想起有一次去清泉宫避暑,当时蕴秀没有去,惠妃照顾了顼儿两日,顼儿也曾跟偷偷跟他说很喜欢王娘娘,李湛的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安阳公主看李湛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几分作用,王惠妃有没有这个福气成为皇后就看她的运气了。
回到公主府,她看着自家孙子邓恂在认真地写字,她也不打扰,坐在旁边看。邓恂写完一张大字后,问道:“祖母,您是入宫了吗,怎么不带着孙儿一起去呀?”
安阳公主点点他的小脑袋,笑道:“你有功课要做,这是非常重要的,不能耽误。”
邓恂仰头望着她,“可是我也想进宫。”
“你要进宫做什么?”
邓恂低着头,小声地说:“我好久都没有见过徽君妹妹了,想跟她一起玩。”
安阳公主笑起来,“家里的那么多姐姐妹妹,你怎么就偏偏喜欢徽君?”
“祖母,徽君好啊。您什么时候再带我进宫跟徽君玩吧。”
安阳公主答应下来,“好,下次祖母就带你进宫找徽君。”
当年她想为邓恂求徽鸾,余皇后驳了她的面子,安阳公主一直耿耿于怀,如今么,她是庆幸当初没有结亲,那徽鸾的脾气那么大,真的娶进门了,岂不是让恂儿受委屈?而且她在李湛面前为惠妃说好话,将来惠妃也要承她的情,她施出去的日后总有一日会收回。
次日,李湛上朝时与群臣商议册立皇后的事情,道:“惠妃王氏恭谨俭约、仁爱孝顺,且系出名门,堪为皇后,朕欲册立王氏为后。”群臣无异议,于是下诏册立关内侯王奉光之女王沅为后,同时大赦天下。
之后的封后大典,祭祀祖先等仪式完毕之后,王沅搬入了椒房殿。徽君看着这个新鲜的地方,道:“娘,徽君更喜欢以前住的地方。”
采青笑呵呵地说:“五公主,您现在要称呼娘娘为母后了。”
王沅笑道:“没事,都可以的。”
鼠尾则说:“公主,两只孔雀与小白都带过来了,奴婢带您去玩吧。”
徽君听说可以跟小白一起玩,立刻就牵着鼠尾的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