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中间隔了一个大厅和一个西侧屋,也能听到那边几个孩子的笑闹声,特别是敏哥儿,尖叫声极具穿透力,逗得这边的人也大笑不已。
姜侯爷又问陆漫道,“展唯媳妇,听说昨天新玉堂唱‘空城计’的时候,父亲又抬了一下手,还举得非常高?”
陆漫点头笑道,“嗯,是的,祖父的手举了这么高,食指还翘了一下。”说着,她比划了一下。
长公主笑眯了眼地说道,“哎哟,可惜了,那场面本宫没看到。”想到了什么,又呵呵大笑起来,对身后的太监郭公公说道,“小郭子,学学昨儿展唯媳妇闹的趣事。”
一听长公主这话,陆漫也呵呵笑起来,自己眼拙干的糗事,就当彩衣娱“尊”吧。
郭公公已年近五十,头发都白了大半,但还是长公主嘴里的小郭子。
他抱着拂尘来到长公主面前躬躬身,才直起身冲着男人那一方笑道,“哎哟,一想到昨儿的事,咱家就乐得不行,夜里连觉都没睡好,一直笑来着……”声音又尖又细。
第四十五章 戏子
事情是这样的。
昨天上午老驸马又有了新进展,正好只有陆漫和唱着戏的新玉堂两个人看到。
当时陆漫就高声叫了起来,“哦,天哪,祖父的手举起来了。”
新玉堂唱戏的声音也嘎然而止,愣愣地看着老驸马。
当各自忙碌的几人都跑过来看时,老驸马的手已经放下了。
长公主虽然没有看到,但看了陆漫的比划,也极是开怀,又赏了新玉堂及两位御医各二十两银子,陆漫一对红玛瑙耳铛,其他在场的人各二两银子。
因为陆漫每次看到新玉堂,她都是穿着戏服,画着浓妆,挂的大长胡子还遮了半张脸,平时也没跟她说过话,所以一直以为她是男人。
听大家都开玩笑说是新玉堂“唱”醒了老驸马,她就跟长公主建议道,“以后让这位唱戏的小哥儿多来这里唱唱……”虽然新玉堂化着浓妆,她还是能看出来他岁数不大,所以叫他“小哥儿”。
陆漫的话还没说完,长公主和一旁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长公主的眼泪都笑出来了,指着新玉堂问陆漫道,“你说她是男的,还是女的?”
陆漫被这些人笑蒙了,不解地答道,“当然是男的呀。”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难道她是女的?”陆漫惊了一跳,才想起前世好像也有一位专唱老生的美女孟小冬。
真是天雷滚滚啊,不说这位新玉堂的扮相,就是她宽厚浑圆的声音,也不像从女人的小细嗓子眼里发出来的。
谢嬷嬷又笑问道,“三奶奶,那你猜猜小采和是男的,还是女的?”
“那小采和比女人还好看,他不会是个男的吧!”陆漫又惊道。
其实,谢嬷嬷那么问,陆漫就已经猜到小采和是男的了。但为了彩衣娱“尊”,她故意说了那话。
听了她的话,众人又是一阵乐。
长公主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指着新玉堂说道,“新玉堂,你用本嗓子跟三奶奶说几句话。”
新玉堂便袅袅婷婷给陆漫福了福,笑道,“奴家新玉堂见过三奶奶,三奶奶万福金安。”
嗓音略低沉,很有磁性,但也能听出是女声。不过,这个声音从挂着大胡子的人嘴里说出,挂着大胡子的人又如此袅袅婷婷地万福,真是让人毁三观啊毁三观。
陆漫不太适应哭笑不得的同时,其他人也是一阵大笑。
……
郭公公绘声绘色地学着,特别是学新玉堂的声音和万福,很是有些像,屋里又暴发出一阵大笑声。
长公主指着他笑骂道,“新玉堂若是看到你这老货如此埋汰她,可是要气哭了,人家小姑娘哪有这么丑。”
众人又是一阵笑。
三夫人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跟陆漫说道,“展唯媳妇不知情,咱们府养着两个戏班。一个叫庆喜戏班,养的都是小子。一个叫庆福戏班,养的都是丫头。平时爷们解闷,就听庆喜戏班的戏。娘们解闷,就听庆福戏班的戏。若遇到好日子,或是来了贵客,两个戏班就会一起唱。特别是小采和、新玉堂同台,大家伙都喜欢听,说他们乾旦坤生,颠倒阴阳……”
这些事陆漫昨天上午闹完笑话回兰汀洲的时候,就已经向柳芽打听清楚了。但还是拍着马屁道,“哎哟,原来这样啊,我算是长见识了。咱们府富贵,没想到连戏班都养了两个,他们还唱得这么好。”
大夫人得意道,“那是,咱们府的戏班,还进宫给皇上和贵人们唱过戏,皇上也特别喜欢听新玉堂的戏。”
长公主笑道,“等驸马爷的病大好了,就请几家亲戚朋友来府里乐呵乐呵。咱家戏班里,不止小采和、新玉堂唱得好,还有几个小戏子也不错的。”
倒真是奢侈无度的生活!
陆漫笑道,“那孙媳可要好好瞧瞧了。”
姜六爷姜展勋喜道,“玉麒麟的银枪耍得好,跟头也翻得好,我喜欢看他的戏。”
姜侯爷冷脸骂道,“混账东西,这么小就知道捧戏子,若再让老子知道你不好好上学,偷跑去戏班看排戏,看不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