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没有动作,依旧鞠躬不起。
他知道他此行未必能行,甚至可以说是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他也知道他此刻做什么都为时已晚,可他若真的什么都不做,他良心难安。
他有时候都在想,为什么是他穿越了千年的时间来到这里,而不是别人。
他一不懂带兵打仗,二不懂人心谋略,难道他来这里唯一能做的,就是见证这一场又一场接连不断的战争灾难?
见证这一场又一场的死亡?
他有时也后悔,后悔他之前为何没有早些跟着鸿叔进宫。
如果当初他跟着去了,说不定这么几年他早就学到了些东西,如今也不用如此懊悔却无用。
屋外大雪依旧不停的下着,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明年正月已经过完,天气却比年前还冷。
秦老爷终还是没能忍住,他大口吸吮着冰凉的空气,放下了茶杯,走向了门口,“走吧,我带你过去。”
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会有此事,所以他早就已经留意了金家的动静。
他在这里沏上一壶热茶,静静的等着。
原本是想说服李牧,可看到这人眼中的执拗,被说服的人反而变成了他。
“我只能帮你见到金钱钱,其余的事情……你自己诸事小心。”秦老爷挥退了要递伞过来的下人,迎着风雪,带着李牧出了门。
李牧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大步跟着秦老爷往门外走去。
寻到金钱钱时,金钱钱正裹着一身厚实的皮袄抱着个暖炉,坐在屋子里打瞌睡。
这样的大雪天能玩的能做的事情真的太少,他又是个闲不住的主,所以他闲坐着没多久就打起了瞌睡。
见到李牧去找他,金钱钱并不意外。
挥退了秦老爷,只让李牧跟着他进了屋后,金钱钱顺手给李牧倒了一杯热茶,这才笑着问李牧有什么事。
其实李牧与先皇林鸿还有小皇帝林允之间的事情,他早就已经知道,之前遇见了郑老后,他忍不住好奇便让人去查了。
以金家的势力,这天下他们查不到的事情还真的不多。
不过这一查之下,倒是让他吓了一跳。
他原本以为李牧不过是个乡间小人物,可未曾想过,在他背后的人居然是当朝当权者。
那样的大人物和李牧这样的小人物,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份确切的资料在手上,无论如何他都联系不到一起去。
或许是因为挺喜欢李牧,或许是因为挺喜欢那山里的悠闲日子,又或许是出于什么其它的考虑,反正那之后他什么都没做。
甚至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连他爹也没有提过。
“你知道我来做什么。”金钱钱是个聪明的人,李牧又何尝不是。
在他身边的这些人,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有单纯的亦有聪明的,他从来都不曾小看过这些人。
“哈哈哈……”金钱钱舒舒服服地缩在椅子上,抱着自己怀里的暖炉,他半眯着的眼中却带着几分算计几分j-i,ng明,“可是我为什么要涉险?”
在做生意这件事情上,金钱钱的天赋是众人皆承认的,甚至是连先皇林鸿都赞叹有加。
李牧沉默了片刻,走上前,打开了自己带来的包裹,他从那一堆东西中拿出了一个被长盒装着的卷轴,那是鸿叔离开之前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鸿叔还活着,这就只是一张没有任何效用的纸。
可一旦鸿叔去世,这就是一道遗旨。救大宁与水火之中的先皇林鸿,临终前最后的一道圣旨!
这也是他手里唯一的东西,也是唯一的赌注!
金家不是做慈善的,他们也不可能拿整个金家的身家性命,去搏一场毫无意义毫无胜算的赌局。
李牧也知道自己胜算微乎其微,可是他还是想搏一搏。
秦老爷站在门外,顶着风雪,静静的等待着,他原本以为李牧很快就会被客气的请出来,但并没有。
他在门外,从晌午时分站到第二天早上凌晨,就在他的身体已经冻得麻木没有任何知觉时,紧闭的房门打开了。
金钱钱笑着送李牧走了出来,一路送他们两人出了门。
回去的路上秦老爷几次张嘴想问李牧情况,可他都发不出声音来,他的喉咙像是被冻坏了,让他无法开口。
秦老爷不知道李牧这一天的时间都和金钱钱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说服金钱钱的,更加不知道他到底作出了什么承诺,或是许了什么好处。
他只知道,他们离开之后,金钱钱立刻就快马加鞭回了家。
当天夜里,金钱钱就说服了他父亲,以小皇帝林允的名义有了动作。
次日,雪灾灾区那边一夜之间多出了许多救灾善后的金家人,他们以小皇帝林允的名义发放各种御寒物品,免费施粥赠药。
除此之外,金家的人更是放出通告,但凡是还能有力气做事情的,都可以到他们金家谋一份差事,养家糊口。
虽说灾情已经发生了近一个月,虽说小皇帝林允的人晚到了一个月,可是这灾情又不是一时片刻能解决得了的,更加不是谁先来谁就赢了的。
这救灾是个耗时耗力的大工程,他虽然晚了些,但却并不是没有作为。
而且,金家的人虽然来晚了,但是却让灾区的数千家庭有了依靠,以长久的安排彻底解决了这件事带来的大部分影响。
这是只有家大业大的金家能做到的事情,即使几个同姓王也做不到。
他们虽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