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还有整个身体,话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慌。
“我累了,”他道:“我要休息了。”
“初祈,”韦长欢轻轻摇了摇他:“你不要……”
“小夜……”初祈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摸到一抹湿润:“我很开心。”
“初祈!”韦长欢看着初祈在自己眼前一点一点消失。
好似漫天星辰陨落,柔光和煦,散在树枝间,又如夏夜万千流萤,飘飘闪闪。
小夜,你原谅我了吧。
那日鲛海之上,我本要给你我的心,这样,我们便能一起长生不老,可是你说,你并不想长生不老。
我没有想到,以往中原多少君王曾派人来找寻的我这颗心,如今拱手相送,被送之人竟不想要。
是你让我明白了,世间并非皆是贪婪之人。
不过我这颗心,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这也许是我们,另外一种缘分。
你不知道,我想与你一起,在晨曦的微光里,眺望远山如黛,碧海连天,有你陪伴,纵有噬心火焰,我也死而无憾。
可惜不管我有多么情愿,你身旁的相伴之人,终究不是我。
去吧,鲲鹏会带你回到他身边,去吧,愿汝长安乐,青青似此竹。
☆、再入战事
宛若一面蓝镜的海上,铺满了一艘又一艘的船,每一艘船上,皆飘着’昆‘字旗。
“韦长欢,你看!”无心蹦蹦跳跳地指着海面:“岩秀来接我们啦!”
韦长欢刮了刮她的鼻子:“叫爹爹娘亲!”
“欢儿!无心!”岩秀等不及船靠岸,已踏浪而来到她们跟前。
“岩秀!”
母女俩一块儿往他怀里扑,一个圈住他的腰,一个搂住他的脖子。
韦长欢感觉到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无心,有些难为情地松开了岩秀。
船渐渐靠过来,岩秀看了微微低着头的韦长欢一眼,抱起无心,拉过她,道:“走吧。”
“回家喽!”无心激动地挥舞着小手。
韦长欢往海面望了最后一眼,心道:“愿你再次归来之时,平凡喜乐。”
有鲲鹏与鲛人守着你,应当不会太寂寞吧。
迎着暖暖的风,海面上一片平静。
“岩秀,”韦长欢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大昆?”
他眼里有些吃惊:“你想回大昆?”
她点点头。
“过阵子,我们就能回去了吧。”他道。
她欲言又止,恰巧无心跑过来,拉了他们的手,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韦长欢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模样,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脸蛋:“我们在说,我们的小无心,什么时候才会叫爹爹和娘亲?”
无心在二人的期待中,张了口,可下一瞬,却很是突然的就蹬蹬蹬跑了。
“夫人,”岩秀看着那个小身影沉思了一会儿,道:“看来咱们,得好好哄一哄无心。”
韦长欢愣了愣,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这事夫君你比较拿手,不妨,你先去哄哄?”
船刚靠上码头,便见四面八方涌出一大片披坚执锐的兵士,须臾几息之间,站成几列,整齐肃立。
岩秀与韦长欢对视一眼,等着看最后走出来的,会是谁。
是杨子盖。
他的眉目轮廓,与杨子项十分相似,可眼神气质,却截然不同。
“我看,你们也不必下船了,”杨子盖胜券在握地看了岩秀一眼,手一挥,道:“拿出来!”
一旁不起眼的油布被一块块掀开,一架架巨大的火炮如蹲在地上的虎,静悄悄却杀气腾腾。
韦长欢看着那大炮,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这是她,端云阁的东西,原只有一架馆藏着,是谁,照着它,做了这么多出来?
“噢,对了,”杨子盖,拍了拍手边的一架大炮,道:“你们也不必急着往水里跳,我在里头装的,是□□。”
“夫人不必忧心,”岩秀看着韦长欢黑黑的脸,宽慰道:“这东西,我们也有,而且,比他们的厉害。”
韦长欢挑眉,静待他下文。
岩秀示意她看向船上那巨大醒目的昆字旗:“我原只是试试,不曾想,真的将人引来了。”
韦长欢看了眼那旗,又走道船舷边仔细端详那刚露出来的大炮:“这是你命人铸的?”
“不是我,”他道:“是铁舟大师。”
“师父?”
“嗯,”岩秀道:“他说,当初在京城救倪丰化时,就觉得不对劲,端云阁中,好似混进了杨家人。”
“我知道是谁。”韦长欢盯着海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船一艘艘转了舵,皆以船身对着岸,一排排黑黝黝的炮口,蓄势待发。
杨子盖命人点火,炮声轰轰,可惜射程不远,扑通扑通入水炸开后,震起的浪虽将船颠的左摇右晃,却并未伤着什么筋骨。
“快,往前推!”杨子盖指挥道。
“夫人,现在,该我们了,”岩秀手中旗帜一挥,喊道:“开炮!”
“公子!快走!”杨子盖的副将看着越来越近的炮弹,焦急道。
杨子盖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缰绳,心中忿然不甘,他千里下这江南,难道只为赴他人的网?不,不是!他是为了取岩秀人头,再与父亲一同前后夹击倪丰化,将这块阻挡杨家大业的最后一块绊脚石,踢掉!
“公子!”
“我不走,”杨子盖下定决心:“将所有大炮往前移三尺!”
“嘭——嘭——嘭——嘭——”
“啊——”
岩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