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认真答道:“温公子剑法凌厉,出剑角度刁钻且招式变化多端,令人捉摸不透。”
“没错,他的剑法融合了百家之长……”方柔赶紧将她的思路拉回正轨,“我不是问他的剑法。”
“啊?”蓝雨萱转头看她。
方柔进一步解释道:“我问的是他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说罢,满怀期待地等待她的回答。
蓝雨萱未领会到方柔的深意,评价得十分客观:“温公子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并且为人谦逊,待人有礼。”
“所以你……”方柔有意引导她。
“所以我……”蓝雨萱跟着重复一遍,没能领会她的深意,“……什么?”
无风柳枝动,两人同时收剑。
风止安拱手道:“好剑法!在下受教了!不知温公子师从何人?可是令尊?”
“过奖。”温廷书回礼道,“家父不会武。在下不才,换过八任先生。”
“八任?温公子年岁几何?”
“二十有二。”
“洛河边尊夫人那招遮天蔽日甚妙,除了你,我行走江湖多年再未曾见别人用过,不知是哪位高人的自创?”
遮天蔽日?温廷书回想之后了然:“正是家母自创。未请先生之前,家母曾教过我一段时日的武艺。”
风止安表面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内心却泛起惊涛骇浪。
仅凭一个招式与存在脑海的身影,从茫茫人海中找到本人,听起来多么像天方夜谭,可他知道,那一天,不远了。
“所以你……可愿当我儿媳?”方柔直言道。能忍到现在才问出口,对她来说已实属不易。
走近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
蓝雨萱则在反思自己是否做过让人误解的事情,可翻来覆去两遍仍思无果。顶着方柔殷殷期盼的目光,蓝雨萱拉过她的手,笑嘻嘻地说道:“这可怎么办呢?比起柔姨的儿媳,我更愿意当柔姨的干女儿呀!”
话已至此,方柔哪能不懂?她失望地低下头,无声叹了口气,再抬头时又是一张笑脸。她从怀里掏出那枚玉坠。
蓝雨萱看着躺在手心的木瓜玉坠,推拒道:“这不是娘要我带给柔姨您的吗?我怎么好收下?”
“怎么不好收下?”方柔道,“既是你娘带给我的,那么就是我的所有物,现在我把我的东西送给我的干女儿有何不可?”
“这……”蓝雨萱犹豫着,还是觉得不妥。方柔合拢她的手掌,半威胁半开玩笑道:“若萱儿不收,那我只好默认萱儿还是想当我儿媳。”
蓝雨萱无法,谢过方柔之后收下了。
听了方柔的话,温廷书顿时明白了方才方柔在桌上的所为以及这两日的反常举动。蓝雨萱是个特别的姑娘,可离他心动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感觉。
赠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玉坠投下的木瓜影子,打开了温廷书的记忆闸门。
他猛然记起,有一次他娘喝多了曾提起她与一好友定下一个约定,说她们两人均是开明之人,不玩指腹为婚那一套,但要给两个孩子一个相处的机会,能成是缘分,不成是命数……娘亲酒醒之后矢口否认此事,他便没将其放在心上。
往事历历在目,温廷书恍然大悟,怪不得以前有媒婆登门,娘亲理也不理,以男儿当以家业为重为由,一律命人打发走了,原来根源在此。
☆、第31章
入夜时分,相较华灯初上的繁华洛阳城,五百里外的一处僻静村落则灯火阑珊。
这是一间老旧的房屋,墙皮脱落得厉害,屋内摆设却意外的整洁,桌椅等物什被擦拭得一丝不苟。
桌案上的蜡烛燃了一半,映着窗边人半明半暗的脸。借着微弱的烛光,他正埋头专注地修补破损严重的窗牖。
“叶子啊,你都站在那里鼓弄两个时辰了,歇歇再弄吧。”一个沧桑的女声在屋中响起,蜡烛像响应她的话似的,随之摇动了一下。
“不用,娘,马上就好了。”叶魅一边答话一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声音不复一贯的冷情。
又一滴蜡泪滑下,叶魅抹了把脸上的汗,把工具放回原处,然后拿过床边的衣裳,片刻不歇地坐在桌旁缝补起来。
叶魅熟练地穿针引线,屋内静悄悄的,尽管叶魅已尽量放轻动作,还是被坐在床边的叶母所察觉。
她侧了侧头:“叶子,你难得回来一趟,不要忙了,衣裳明天我自己缝就好,你陪娘聊聊吧。”
“娘想听什么?”借着说话声音的掩盖,叶魅继续偷偷地缝。
“什么都好。”
于是,他滔滔不绝地跟他娘讲他看过的人,听来的事,独独不谈他自己。
叶母听得津津有味:“这又是小郑说与你听的?”
叶魅淡淡嗯了声。
叶母感叹道:“小郑他可真是个好孩子啊!朋友啊贵精不贵多,人家真诚对你,你也要以一片赤诚之心还之啊!”
叶魅手上顿了一顿,方答道:“孩儿谨记于心。”
叶母站起身,叶魅马上把衣裳放到桌上,大步去扶双手摸索着往前走的母亲。叶母拍拍他环住自己胳膊的手:“叶子啊,这些年你拿回来的钱够多了,以后少走几趟镖多回家看看,别让娘担心。”
“好。”叶魅应道。
直到扶她坐到凳子上,叶魅才松开手坐回原处。
暖黄的烛光将女人的面目映照得柔和似水,无情的岁月在她的额头眼角刻下痕迹,却无损她温婉的气质。她有一双很美的眼睛,可惜的是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