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沧海转身背着手,冷冷地说:“你来我蓝家时间不长,但也应该知道我最忌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你犯了忌啊钰郎。我会派人替你安排好亲事,你好自为之吧。”
顾钰膝行上前几步,拉着蓝沧海的裙摆,哀求道:“大小姐,顾钰知错了,求大小姐再我给一次机会,不要赶我走。”
蓝沧海转过脸,居高临下地冷睨着他,语调像是掉进了冰窟之中:“我不是赶你走,是放你走,这是好事,你干嘛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语毕一把将自己的裙摆从他手中抽出,对蓝辛道:“让人看着他收拾东西离开,明天早上我不想再看到他。”
回到自己房中,蓝沧海并没有去找宋子岳的念头,这让蓝辛稍微安了点心,当天夜里,她没有让其他人侍寝,独自睡了。
☆、冷落
第二天一早,蓝辛到蓝沧海房中准备伺候她起床时,发现她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梳妆镜前,正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容颜。
“主子,早安。”
蓝沧海背对着她,嗯了一声。
“主子,是否现在用早膳?”
“不用了,我没胃口。”
蓝辛心下有些诧异,要知道蓝沧海这个人十分注重自己的身体,深知按时吃饭的重要性,这么些年来即使再忙再不想吃她也从来没有落下过一顿早餐,今天这是怎么了?
“主子?”
蓝沧海仍旧面对着镜子,摸着自己的眼下,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你看,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习惯了一件事情之后,一旦失去一次,都会觉得浑身难受。”
蓝辛一脸的莫名其妙。
“唉,算了,遮也遮不掉。”蓝沧海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粉盒。
蓝辛这才发现,她的面容十分憔悴,双眼无神,眼圈深重,一看就知道昨晚没睡好。
“主子,看你的样子似乎昨夜睡得不是很好,是否需要卧床休息?”
蓝沧海挥挥手,“不用,反正再睡也睡不好。”
她没有告诉蓝辛,她昨夜不是没睡好,而是几乎没有睡。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她已经习惯了枕着宋子岳的手臂,躺在宋子岳的怀抱里睡觉。昨夜她一个人睡,竟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脑子里老想着宋子岳,第一次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在床上反反复复一直到快天亮了才勉强眯了一小会,而且还是很浅很浅的睡眠,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
她的睡眠一直很好,从没这样过,更没试过脑子不受控制的想着某一个人。
蓝沧海六岁的时候,曾经养过一只小狗,读书、练字、吃饭、睡觉,去哪都牵着它。有一次她练字的时候只顾着与小狗玩耍,耽误了功课,父亲当着她的面将小狗摔死,对她说小狗之所以会遭此浩劫,完全是因为她太过于沉迷,并且告诫她永远也不要沉迷于任何事物,以免玩物丧志。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养过任何动物,也再没沉迷过任何事物。
在她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不知为何竟然梦到了那只被父亲亲手摔死的小狗。那血淋淋的一幕再次出现在她眼前,吓得她立马惊醒了过来,一身冷汗。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太过于依赖宋子岳了,就像是嗜酒成瘾的人,无论如何戒不了酒,而她现在也似乎渐渐戒不了宋子岳了。这实在是个可怕的趋势。
蓝沧海站起身,拉了拉衣领,说了句:“蓝辛,帮我安排,我要去一趟市舶司。”
自己无法清醒,身边的人也点不醒她,现在父亲亲自到梦中来,就是提醒她,即使再不愿,她也应该要查清楚一些事情,不应该在深陷其中而不自知了。
蓝辛看着最近的账目,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她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说道:“主子,若是再这样任由宋子岳胡来,迟早会出事。”
“你别乌鸦嘴。”蓝沧海好脾气地挥了挥手,账目她都看到了,确实问题不少。
“主子打算怎么办主子,你以前的性子可不是这样的。”
蓝沧海放下茶杯,看着蓝辛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蓝辛想了想,才说:“蓝辛不敢妄自判断,但是蓝辛知道,人若是每天吃同一个菜,会对身体不好。”
蓝沧海玩着自己的指甲,懒洋洋地说:“既然天天吃同一个菜对身体不好,那我就换个菜吃吃呗。”
蓝辛不解。
蓝沧海笑了笑,说了句若有所指的话:“顾钰走了之后府里还真是有点冷清呢。”
蓝辛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主子想要什么样的?”
蓝沧海笑得十分暧昧,“我的口味你是知道的。琼宇楼不是又在筹备开三家分店么,也应该招些新的男伶了。”
蓝辛点点头准备退下。
蓝沧海忽然问:“市舶司有消息了吗?”
“已经有些眉目了,正在调查货物资金的流向,相信两日之内会有结果。”
蓝沧海点点头,“等确定了跟我汇报。”
蓝辛说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蓝沧海一个人的时候,她手指轻轻地摩擦着白玉指环,忽然瞥见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的芙蓉玉指环,怔怔地看着它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