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警察闲得没事会鉴定这个,则是因为在楚宴的家里发现的那些东西。
他的房间墙面上、天花板上,全都用颜料画满了阮萤出演过的所有角色,墙上绘的很多都是角色的某个定格镜头,或哭或笑,或喜或嗔,画得最多的是《惊梦》里的角色,还有就是正拍着的这部电影里的角色。
如果画在纸上,就是普普通通的分镜而已。
然而楚宴却亲手把这些全都画在了墙上,并且他画技极高,每一个人像都栩栩如生,但又有一部分画得疯狂又潦草,原本清媚的面容也透出了几分扭曲。
当这一切被侦探拍下,送到阮萤面前的时候,阮萤就知道这个人的脑子一定有问题。
但现在被半强制性送进精神病院后,楚宴对阮萤的威胁性就不存在了。
因为陆逢川不仅在暗中帮楚宴联系好二十四小时监视的看护,还顺便安排了一家疗养院等着他。
并且楚宴的监护人是跟他没什么感情的远房亲戚,稍微用利益诱惑一番,就能保证楚宴在病好之前不可能从精神病院或者疗养院逃出来。
这件事办得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不过在楚宴被救回来后没过几天,他提出了想见见季瑶的要求,得到监护人和医生的许可之后,他才有机会离开医院见到季瑶。
然而季瑶对他的反应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据说失忆的季瑶一看到楚宴就突然开始惊恐地失声尖叫,并且开始砸东西不许楚宴靠近,医生不得不给她打镇定剂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这一点阮萤还真没想到。
“那多半是季瑶的潜意识还记得楚宴对她见死不救吧。”
恐怕不仅是见死不救,楚宴肯定还做了其他事,否则季瑶绝不会可能产生这么大的心里阴影,这都变成应激性精神障碍了,可想见她当时得多绝望。
陆逢川瞥见阮萤变换的神色,漫不经心道:
“那种天气一个人跑到山里找人,还指责你没良心,这也是她自找的。”
如果去的是阮萤的话,这一切恐怕就会发生在阮萤身上了。
所以陆逢川对这两人基本没什么同情,都是因果循环,报应而已。
虽然唏嘘,但这件事在阮萤这里算是翻篇了,不过看陆逢川的样子,像是还心有余悸。
任谁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被这么一个变态觊觎着,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要搬去我那里住吗?”
突然听到陆逢川在电话里这么说,阮萤有些意外。
同居的话……
那就意味着要住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了?
阮萤摸了摸下巴,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
“其实我俩住的地方也挺近的呀。”阮萤决定先客套一番,“步行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距离吧。”
陆逢川在办公室坐久了,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他往前走几步,架子上就摆着一个鱼缸,里面的鱼是阮萤买回来的,说是怕他在办公室坐久了腰椎间盘突出,让他是不是起来喂喂鱼活动活动。
他跟阮萤打着电话,就正好走过去往鱼缸里丢了几粒鱼食,不过红尾的小金鱼可能是今天被喂了好几次,这次居然没吃他丢的鱼食。
陆逢川觉得阮萤送的金鱼都要比其他金鱼机灵得多,吃饱了还知道不吃了。
“要是出什么事,几分钟也很关键。”
阮萤知道这个事件令陆逢川心有余悸,加上她家里时常没人在,万一碰上闯空门的就太恐怖了。
“行吧。”见陆逢川态度这么坚决,阮萤就没再拒绝,“那这周五我让人收拾一下,你帮我联系个搬家公司,到时候来搬就行,我有个广告拍摄工作要去国外几天。”
陆逢川的语气明显显得愉悦了几分。
“我这两天也要出差,我会在家里收拾一下,搬过来后让你的助理收拾你的东西就行。”
两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有钱人,搬家这种事只需要动动念头加刷卡就行。
这样愉快的决定之后,两人就各自分开各自工作去了,当然,他们俩虽然平静,但外界却并不如他们这般平静。
短短两天时间,这个剧组内一个小花遇难失忆,一个导演在家自杀未遂,官方给的解释全是“天灾意外”“个人身体缘故”,外界的吃瓜群众明显感觉得出来这里面肯定常有惊人的内幕。
于是大众一路深挖下去,不仅挖出了季瑶宛如韩剧女主般的标准家世经历,还挖出了楚宴惨到闻者落泪的悲惨童年。
吃瓜群众都能根据两人的经历现编一个千回百转的韩剧生死恋了,借着这件事,这电影也算大火了一把。
原本只是小众文艺片,奔着拿奖去的,根本没考虑过票房的问题,却没想到能掀起这么大的热度。
而楚宴的团队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楚宴现在进医院与外界断了联系,但其他几个导演和制片人不可能任由大家的心血付之东流。
于是整个团队,幕后工作人员加紧剪辑,制片人联系各家影院到时候多多拍片。
宣传甚至打出了“天才导演最后的绝响”这种夸张的标语。
不过戏拍完后,阮萤就没关注这些了,不管这电影有多好,多深刻,多有拿大奖的希望,阮萤看到这片就会联想起楚宴卧室里的情景,生理性地抗拒接收任何与楚宴和这个电影有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