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很危险……”沈秀喃喃自语说着,心中却是越来越难受,“你们退下,我想安静一会。”
安慰的话,不用别人讲,她自己就知道。
现在找到母亲,只会给韩骁添麻烦而己。她该理智听话,若是母亲没有过世,晚些时候去找也是一样的。
只是……
记忆里的母亲,并不是外人所说的贤淑闺秀。
嫡长一脉,只有沈越一个儿子,沈家长家不止一次提起过。但她善嫉,不允许父亲纳妾。
爱喝酒,会骑马,据说少年时还曾男装出门。
这样的母亲,在沈家那样的风暴中活下来,是有可能的。
这也是她怀抱希望,相信程少牧的原因。
而现在,她真的该死心了。
“母亲,母亲……”沈秀轻声哭泣着。
上一次这样哭泣,是与沈越相见时。
血缘亲人,在经历过那样的变故后,变得格外珍贵。
满怀希望又成了失望,这其中的伤心难过,她情愿从来没有希望。
“我在这里。”
不知何时,韩骁走进屋里,走到沈秀身边。
沈秀抬起头,泪眼茫然的看着他。
韩骁,是啊,她还有韩骁,以及肚子里的孩儿。
“韩骁,韩骁……”沈秀叫着他的名字,身体却不自觉得靠住韩骁。
这是她第一次叫韩骁的名字,以前总是叫世子爷,叫的是身份。
只有这一个,她叫的是名字。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韩骁轻声说着。
与此同时,消息传到嘉乐堂。
“汇丰船行有信来。”胡婆子说着,“奴婢己经派人盯紧平湖秋月,只要有风吹草动,马上来回报。”
程少牧给了地址,本以为韩骁会出动找人。
没想到韩骁这边完全没有动静,应该是让沈越出马找的。
但不管谁找的,只要找到了,那就是大事了。
“嗯,沈秀很谨慎。除了盯紧之外,还得另想办法。”程王妃有几分自言自语的道,“沈秀的身份,一定要揭穿。”
韩骁能继续燕王府,是因为韩骁与朝廷有联系。
她吃过一次亏,这回肯定要精明些。韩骁可以与朝廷官员私下联络,她也可以在京城找代理人。
沈家的案子是当今皇上定的,沈越是运气好,抱上太子的大腿,虽然勉强免罪,却也终身不得入京。
韩骁一个世子却敢纳沈家女为妾室,这是公然打皇帝的脸。
若是韩骁当机立断舍弃沈秀,倒是可以解围。
就不知道,韩骁舍不舍得了。
“老奴……”胡婆子刚想答应。
程王妃却是挥挥手,道:“这些事情你不用管,盯紧罗姨娘,还有王爷。”
外头的事务,胡婆子管不了,也没有能力管。
眼下府里最重要的,罗姨娘的肚子。据嬷嬷们说,看胎像是个儿子。
她都拼到这种地步了,罗姨娘这个儿子一定要平安生下来。
“请王妃放心吧,老奴一直盯着呢。”胡婆子说着,却不禁叹口气,“不过这个罗姨娘,实在是……”
一语未完,就听配殿传来丫头的哭喊声,“姨奶奶,奴婢知错了,知错了。”
“贱人,以前就算了,现在还敢在我面前摆脸色。来人,给我掌嘴。”罗姨娘中气十足喊着。
正房里听得一清二楚,程王妃微微皱眉。
“老奴这就去看看。”胡婆子说着。
她在王府这些年,见过的丫头也有成百上千了。
像罗姨娘这般能作死的,还真是少见。眼看着就要临盆了,还各种找事,打骂丫头更是常事。
她是家生子,自小住在王府外院。据说隔壁邻居家的小女儿,曾经欺负过她,她就把人弄过来侍侯她,天天打骂不休。
现在这样,估计又开始了。
“随她去吧。”程王妃说着。
现在最重要的是,罗姨娘能生下儿子。马上就临盆了,就是想做妖也做不了多久。
“是。”胡婆子说着,反正也蹦跶不了几天。
配殿里,罗姨娘骂完人,顿时觉得舒爽许多。
再没有比自己得意后,反以前的仇人拉过来折磨更解气的。
“我要出门逛逛。”罗姨娘对婆子说着。
婆子不敢怠慢,连忙扶起罗姨娘,嘴上说着:“姨娘小心。”
“哼~”罗姨娘扶着婆子往外走时,又回头看一眼地上跪着的丫头,脸都被打成猪头,“你,也一起来。”
丫头被打怕,不敢违抗,只得起身跟上。
走出配殿,就是嘉乐堂正院。为了安全着想,她只可在院中活动,不能离开。
虽然抗议过,奈何无效。
现在说要散步,也只能在院子里走走。
“唉,真是无趣。”罗姨娘边走边说。
婆子哄着她,道:“姨娘马上就要临盆了,多走动才好呢。”
“累啊。”罗姨娘扶着腰说着。
肚子越来越大,虽然好吃好喝好穿的一堆,但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享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