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已干,情…断了吗?
使馆的大门打开,绮真回神一看,微微一愣,门口站着的竟然是药娘与东方!
再次见面,三人都激动不已,一进到屋内,东方情不自禁的把消瘦憔悴的绮真拥入怀里,哽咽道:“当初若是知道送你回来会受这么多苦,我一定会把你留在身边,都怪我!”
东方的自责让绮真死寂的内心泛起了一丝暖意,她任由东方抱着,头靠着东方宽阔的肩膀,悄悄红了眼眶。
不知道何时,东方在她心里,就像是她哥哥一样,在外面受了欺负和委屈,回家可以找哥哥哭诉!
她抬起头,看着东方苦涩一笑,“送我去鑫国,是你的主意吧!”
东方神情一暗,沉声道:“药姨千里迢迢赶到鑫国找到我,我才知道你出事了,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救你出来,可是,我终究还是来晚了,你…你的孩子…”
问出这样的话,东方有几分尴尬。
绮真想挤出丝笑容来让大家安心,但最后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与孩子缘分浅薄,我没福气做他的母亲!”
克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奔涌而出,内心痛得一阵阵抽搐。
见她这样,东方瞬间慌了手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药娘见了,拉过绮真的手坐下,凝神为她把起脉来,片刻后,脸色不郁道:“以后你可得好好听我的话,一年的汤药是少不得要喝的,可不许耍赖不喝!“绮真擦干眼泪,苦涩一笑,也不知在何起,只要有药娘在,她就会有回到家的感觉。
因着洛榕还在病中,不能理政,也不方便接见鑫国使臣,一连几日,绮真只是静静的随着东方药娘一起守在使馆里。
这一日入夜后,她照常久久不能入眠,心里太多的事让她辗转反侧,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要离开这里,随东方去鑫国,但,那里真的是她想要的归宿吗?
越想头越痛,正准备起身倒杯水喝,突然,头顶上的砖瓦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绮真神情一凛,默默披上外套起身,刚点亮房里的灯火,房门被轻轻的敲响。
“谁?”她轻轻喝叱道。
“如意,是我!”熟悉的称呼和声音让她眼皮一跳,赶紧打开门一看,朦朦月色下,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影。
“你怎么来了?”虽然来人用斗篷遮住面容,看不清样子,但绮真已认出她是谁,不由好奇她为何深夜来找自己?
来人小心看了一眼四周,二话不说,闪身进了绮真的房间内,顺手关好房门。
房间里,她脱下斗篷的风帽,露出一张冷艳的脸庞,来人正是远在深宫的裴云衣。
而这时,绮真才发现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团东西,裴云衣将手中的东西径直放到绮真的床上,掀开外面的包着的厚厚毯子,露出一个粉雕玉琢胖娃娃出来,正是被她救下的春芙的孩子!
绮真凑过身也看到了床上的孩子,奇道:“哪来的小孩”
像是赶路匆忙口渴了,裴云衣自顾倒了一杯茶喝咕咚喝完,才缓缓说道:“这是你的外甥,你姐姐黎氏的儿子!”
“咚!”绮真惊得直接跌坐在床边,她抱起孩子,呆看了半晌,不敢置信的看向云衣,惊愕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绮真的疑惑,云衣不好说出是自己的姐姐对她姐姐下的毒手,她挪开眼睛,冷冷说道:“都是宫里的腌臜事,没什么好说的!”
绮真闻言一震,心里瞬间明白,姐姐只怕不是意外滑胎,恐怕与自己的际遇相同。
再看云衣的神情,绮真明白过来,在后宫,敢如此大胆除出异己的人,只怕除了皇后裴羽衣,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气氛有几分微妙,云衣知道绮真已猜到了事实的真相,虽然不是她做的,但她还是觉得愧对绮真,不敢直面她。
她撇开脸,闷声说道:“他毕竟是你黎家的孩子,我不便长久带在身边,你姐姐如今的形容只怕也不能护着他了,所以,我就想着把他带出来送给你,虽然说你如今处境也不太方便,但却是他最后的依靠了!”
绮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这个已‘死’的孩子在宫里是呆不下去的,皇后一旦发现他的存在,必定想方设法的除去他,而姐姐如今自身难保,又有何能力再来保护这个孩子的周全?
看着怀中白嫩可爱的孩子,绮真不觉盈出泪来,她抱着孩子‘扑嗵’一声跪在云衣脚下,感激不已!
“我替姐姐谢谢你的恩德!”说罢,咚咚咚’的连着给云衣嗑了三个响头!
裴云衣侧身避开,伸手捞起绮真,“你我之间,无需讲这些虚礼,只是,从此往后,你得到鑫国去,人生地不熟,万一被送进宫,只怕日子也不好过……你有想过以后的打算吗?”
绮真闻言,呆呆的看着怀中的小外甥,脸上一片迷茫,若是自己一个人可能还好,可是如今带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出来时间长久,云衣要赶着回宫了,她戴好风帽朝外走去,绮真突然喊住她,轻轻问道:“你跟姚尚书……”
“…有缘无份,从此天涯是路人!”
裴云衣走后,绮真再也睡不着,她看着怀里小小的孩子,心里又苦又甜,感谢老天让他捡回了一条命,但以后未知的生活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他跟在自己身边,一定会吃很多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