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念想。
她能做的太少,只能表示认可,知道,且理解。
那份心意,注定回报不了的话,至少要让那个人明白,她知道。
这是拿发带的理由。
可如今她侥幸没死,便要做没死的打算,自然是不能再平白无故接受了,她所能做的,只有求白夜好好想法子弄醒桓镜。
用她的命也可。
但那平平无奇的男子却摇摇头,只拿过了那只雌蛊王。
因为姜夏自碎经脉,又放弃五十年功力,懂得择强而居的蛊王便顺着她手掌上,那几可见骨的裂口出来了,随后被公子捕获,交给白夜待为保管。
他说,会有办法。
姜夏便安心了,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一路往盛京走去,在这个过程中,阮苓也出发了。
因为没了她,公子的计划还得执行,他派出了阮苓去刺杀国师桓容,而姜夏要做的,就是以自由之身去阻止这一切。
思及此,她全力加快进程,务必要阻止阮苓做傻事。
因为怎么看,国师桓容都比公子更值得托付。
他职业稳定(除却国师一职,也是世人所敬仰的天机门掌门。)
他性格稳定(一路走向盛京,姜夏只听见人人称赞国师爱民。)
他颜值稳定(不像楚怀瑜那厮,老是带个狐狸面具隐藏相貌。)
怎么看,国师都胜出。
可姜夏千算万算,没算到国师不喜欢女子接近,嫌麻烦。
他似乎就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了,也是,历来的天机门掌门都是云游四海,孤独终老的。
大概,仙子是不会下凡的吧。
姜夏这样想着,已大摇大摆揭了皇榜,被兵士带进了宫。
皇榜上说,能解此题者,勿论男女者,皆可被国师接见。
这可是莫大的殊荣,也是桓容头一次允许女子近身。
为的什么呢?
——请君入瓮。
接到徒儿那只传信蓝蝶后,国师大人桓容就开始暗中打算:关于桓镜口中的异世之人该怎么做。
思来想去,桓容认为,最好的办法便是:以静制动,等!
当然,等也是有技巧的,为了准确无误等到想等的人,桓容特意设了门槛。皇榜上,那道天机门祖传的数学题就是了。
现在的人远远答不出,可千年后来的异世之人,绝对可以。
可他还是算错了。
姜夏是个学渣呀,她认得这题,这题不认识她呀,只知道是不属于这个年代的东西,仅此而已。
她敢揭,是因为猜中了这里面的更深意图,于是,随便编了个答案,当然,同样也远不是这个时代该存在的阿拉伯数字。
就这样,鸡同鸭讲,她见到了桓容。
一身雪白轻裳的国师还在桌案后较劲,可怎么算,答案都不是姜夏给的这个。
所幸的是,这数字,他认得,又或者说,是每一任天机门门主代代相传的,极少数人知道。
他耳廓微动,随着极轻极浅的脚步声抬起头,从堆成小山的桌案后现出一张欺霜赛雪的容颜。
无不精致。
唇殷红,高挺的鼻,玉石之质般的琥珀色眸,眼角微微内收,显得有些深邃又固执。
目光却是那样淡泊悠远,仿佛世间之大,没有能入他眼的东西。
他淡淡抬眸,睫毛微敛。就那么陌陌生生的望过来。
姜夏愣在了原地。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心绪,感觉是那个人,却又不是。
容貌带来熟悉感,眼神却陡然让她清醒。
那张脸,和戚生很像,只是桓容的眸浅淡,不似那个少年漆黑的模样,他要更加无悲无喜。
也没有那种暖意。
桓容就像没有血·肉,冰砌的人般,徒有了戚生的貌,却没有他的魂。或许…这可能是那个少年的前生吧。
前世的陌生人。
姜夏低下头,也一并藏好了所有莫名其妙的情绪。
对戚生,她总是有些特别的,大概是因为在一起住了近一年?
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习惯。
习惯了他不远不近,习惯了他话很少,做得远比说的多,习惯了……有个叫戚生的少年,叫她的名字。
对,她的名字。
不是第一个世界替别人活时叫夏倾城,也不是现在叫阮小七。
只是姜夏。
同样的,她很清楚,眼前这个人,叫桓容。
可那个男子,突然开口,带着笃定与从容:“姜夏。”
她猛地抬眸,依旧对上那无波无澜的眼,冰雪一般。
“你怎知?”她问。
“很简单,如何知你从异世来,便如何知你的名字。”不过二十多岁的国师抬起雪白衣袖,抛着测算的钱币,分外潇洒。
“呵。”姜夏敛尽眸中异色,还有那点点对某个人的希冀,自嘲且揶揄道:“国师大人,您好像知道得有些多了。”
“我并不否认。”男子抬手请她坐下,气质高洁如竹,又似一轮冷月,可望不可即,他说:“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去知道的。”
姜夏笑了笑,她站了半晌,他才叫她坐下,会不会太晚了?
然而,国师大人丝毫不在意,顾自给自己沏了杯茶,优雅从容地低首浅饮,抿唇与抬眸间,端的是叫人惊心动魄。
光影在他眉眼间掠过,镀上层暖意,好看得不行。
如果…他不是这样对待一个女子的话。
姜夏有些无奈,她问:“堂堂一国国师,便是这般轻慢来客吗?”——似乎这一句后,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