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自己是怎麽从宫里出来的,也不关心皇太後那边事情如何解决。反正以他大哥的本事,这些都可以摆平。
他关心的,是那天他魔魇之後的那个人。
在此之前,他只魔魇过两次。第一次他记不清了,只知道他五岁那年被他那个发疯了的母妃扔进火海之後,自己好像疯了不少时日,是请了医术不在他师父之下的玉面神医秋叶原给自己治好的。
也许就是那时留下的病根,後来虽然师父尽心给他治了几年,但这种心理上的毛病却很难根治。
还有一次,便是五年前的大典秋猎中,他伴驾随行却遇到黑熊……那次受惊过度的後果十分严重,不过好处是皇上特赐了他可不再参加秋猎。
但是现在这一次,却是最让他黯然无奈的一次。
他还记得失去神智前最後那点模糊的记忆。他想不明白那人是怎麽出现在那废弃的园子里的?大哥就算丢下他不管,也不会不留一名暗卫守在那里,那人是无意中闯进去的?还是有人安排?如果这是另一场阴谋,那幕後的人是谁?
北堂耀辉揉了揉额头。
他厌恶阴谋。不过现在,最紧要的是,他该怎麽善後?
北堂耀辉又歇了一天,给自己调了药,才终於缓过来。北堂曜日在他醒後第二天踏进他的卧室,脸色也有些憔悴,双颊消瘦,想必这几天也不好过。
「好了?没事了?」北堂曜日伸手探上他的额头。
北堂耀辉轻轻拨开他的手:「又不是发热,摸头做什麽?脑子里的病不是摸能摸出来的。」
北堂曜日神色一肃:「你脑子没病。」
北堂耀辉笑笑,转移话题道:「宫里的事怎麽样了?」
「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问……那个人怎麽样?」
北堂曜日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北堂耀辉淡淡地道:「我很好奇,他是怎麽进那个园子的?」
「……这是意外,谁也没想到。他受了点伤,我暂时将他安排在郊外的别庄了。」
「伤得重不重?」北堂耀辉低头,看著自己衣袖上的刺绣。
北堂曜日顿了顿,道:「伤得不重,不过需要休养几天,我帮他在翰林院挂了假。」
「那太後那边怎麽办?听说他最近进宫都是为了给那个老女人作画,会不会有麻烦?」
北堂曜日看著他,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丝奇怪的神色,道:「你不担心太後对你怎麽办?」
北堂耀辉嗤地一笑:「我怕那老婊子干麽?她自堕身分给她儿子拉皮条,可惜她儿子早就化成灰了,她这老鸨算白干了。」
北堂曜日皱了皱眉,没再说什麽,只道:「你好好休息,宫里的事不要担心。」
北堂耀辉懒洋洋地歪在床上,漫不经心道:「我不担心。有大哥在,我什麽都不担心。」
北堂曜日又蹙了蹙眉,张口欲语,但迟疑了一下,还是咽了回去。
「大哥,我累了,想睡会儿。」
北堂曜日一愣,道:「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这还是北堂耀辉第一次主动请他离开。
出了院子,他站在门口站了片刻。不知为何,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北堂曜日呆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甩开那丝杂念,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最近意外的事情太多,他是人不是神仙,面对如此局面,也会觉得力不从心。
看来不能再拖了。
北堂曜日心情沈重,决定加快某些事情的脚步。
《锁情牵》出书版第八章
八
北堂耀辉待北堂曜日离开後,在床上躺了片刻,忽然起身唤道:「药儿,给我更衣,我要出去。」
药儿进来,奇怪道:「您要去哪?回端王府麽?」
北堂耀辉没有说话,只让他帮自己收拾妥当,又去药房取了些东西,便带著他牵马出了门。
来到郊外别院,北堂耀辉进了宅子。别院的老管家看见他来,诧异道:「二世子,您怎麽来了?」
「宅子里住了个人是麽?」
老管家心里一惊,第一个反应是二世子来这里「抓奸」的。
那日王爷带了个青年公子回来,身上都是伤,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当时他心里还嘀咕,这人不会是王爷弄成这样的吧?不过又想以王爷的为人,绝不会做这等事。
那人在宅子里昏了两天,醒来时虚弱得像只猫,还挣扎著要回京。老管家奉了王爷的命,务必要把他留下养好伤,而且不许告诉任何人,所以好说歹说才让他安静了下来。这几天那人都老老实实在床上躺著,现在二世子突然跑了来,别是误会了什麽吧?
「二爷,此事王爷有交代,恕老奴不敢多言。」老管家谨慎道。
北堂耀辉一笑,道:「你放心,大哥已经告诉我了,就是他让我来给那人看看伤的。」说著径自向里走。「那人住哪间?」
老管家没办法,只好道:「在後宅西院里。」
北堂耀辉来到西院,到了门口反而迟疑了起来。
老管家奇怪:「二爷,您不进去麽?」
北堂耀辉回过神来,深吸口气,咬牙道:「进去!你们都别进来,在外面等著。」说完扔下老管家和药儿,自己走进了寝室。
寝室有些昏暗,关著窗户,点著安神香。一人面向里侧趴在床上,床帐挂了一半。
那人听见有人进来,迷迷糊糊地低声道:「崔管家?」
北堂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