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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晚风吹来,云儿把我的手攥得更紧了。“白纸姐姐,云儿好冷......”他有些撒娇似的看着我,我只能捧起他的手哈了哈气。这天寒地冻的晚上赶路,真是惨绝人寰啊。要是有个睡袋就好了,随便哪个树林里也能将就一晚。可现在别说睡袋了,连换洗衣物都没有。
我扭头看看夜君,发现他将他的衣服给我穿了,自己穿着单薄的里衣,嘴唇都冻的乌紫。瞬间觉得自己没有抱怨的资格。
“欢儿姑娘,你可会骑马?这京城路途遥远,马车又太过扎眼。若是骑马的话,不到十天我们就能抵达京城了。”他不疾不徐地走着,身上淡淡的花香时不时地飘过来。
“大哥哥,我会骑马!我会骑马!爹爹在我五岁时就教我骑马了。”云儿高高地举起手,生怕夜君没听到。自从他醒来以后,知道是夜君救了他,便一直亲切地唤他大哥哥。要是等他恢复了神智,估计想要掐死这样的自己。
早知道骑马这么重要,当初夏夏喊我去学的时候,我就跟着去了。技到用是方恨少啊。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夜君说,“夜君,我常年呆在府里,连马是什么样子,都不曾见过......”但我说的是实话,马我是见过,但那是2016年跨年的时候在波士顿街头看的马拉的南瓜马车。
只见夜君嘴角又闪过了一丝稍纵即逝的微笑,但待我细看是,发现他仍是蹙着眉头,一张冰块脸。今天怎么老是眼花,估计是失血过多引起的......
“离最近的驿站约莫还有五里路,到时我们要两匹马,凌少爷既会骑马,你就跟我同骑一匹吧。”夜君说完却一个趔趄,差点倒在了地上,慌忙之中抓着我才稳住。我往脚下一看,原来是被石头绊了。
我看他那个狼狈样子,不禁笑出声来。“想不到夜君平时如此英勇,走夜路却比不过我们。”今夜的月色还算明朗,我们走的这条小道又没树遮着,视线很是开阔。
“我......我有眼疾......夜晚不能视物,但白天却与常人无异。”夜君听着有些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
晚上看不见东西,难怪让我和他共骑一匹马,我还以为他......果然是我想多了,他这样冷若冰山的人,又怎么会有这般想法......白芷啊白芷,别犯花痴了。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病,白天看得见,晚上看不见......”我惊叹于他奇特的病症,却忽然感觉这病情异常熟悉,我猛地记起在恶作剧之吻里面,有个片段是湘琴晚上看不见,直树抱着她回房。这不是......夜盲症吗?
“夜君,你平时吃胡萝卜吗?”我欣喜于自己的发现,自己在现代学的知识,终于派上了一回用场。
“胡萝卜?”夜君被我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胡萝卜与我这眼疾何干?”他一脸不解。
呃,我该怎么解释,胡萝卜里面有丰富的维生素a,可以有效地改善他在晚上看不见的病症。“我曾经读到过一本书,说胡萝卜可以治你这眼疾......”我胡乱编了个理由。
“倒是可以一试,只不过,我素来有些挑食,这胡萝卜,真当是难以下咽......”他面露难色地道,看着倒是有几分稚气。这杀人不眨眼的夜君,竟然怕吃胡萝卜。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着。我看着这样的他,在夜色里褪去了凌厉,倒越看越有几分少年模样。
“夜君,你今年多大了?”云儿与我同年,大我半岁。这夜君看着,估计也跟我们差不太多。
“我大东七年七月初十出生。”他神色平静得如同一汪平静的湖水。不对,像是那结了冰的湖水。
什么嘛,大东七年出生不就是十七岁吗,搞了半天,比我还小一岁。敢情我是个老姐姐,还一直夜君夜君地叫。
“那我以后唤你夜寒可好,论辈分,你还得唤我一声姐姐呢!”我望着他,突然多出来个弟弟,有些欢喜。一瞬间竟然忘了,他除了是一个挑食的十七岁少年,还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夜寒......夜寒......”他在嘴里一直念叨着,好像这是哪个陌生人的名字。“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叫我。”他忽然凑近我,在我耳边低低地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出吓得说不出话来。正在想着该如何救场,他却突然长笑一声道,“我开玩笑的,看把你吓得......”声音里尽是戏谑,那神态,看着十足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唉,男人啊,不管多大,永远都是长不大啊......亏得我还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他有夜盲症,看不到我窘迫的样子,不然指不定该怎么取笑我了。
对啊,他看不见,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我才意识到,我一直都忘了这个问题。
“夜寒乖,姐姐牵着你的手一起走好不好......”我一把牵起他的手,模仿平时对云儿说话的语气,着实作弄了他一番。迎着月光,我分明看到他脸上泛起了红晕。哈哈哈哈,这样才是少年郎啊。
我一只手牵着云儿,一直手牵着夜寒。瞬间觉得自己升级成了超级保姆,在护送他们去上学的路上。顿时“小呀嘛小儿郎,背上学堂”的旋律在我脑海中响起,我差点就要放声歌唱了。第一次觉得,身无分文地亡命天涯走夜路也能这么开心。
可云儿就没有我这样的好心情了。他撅着小嘴抱怨道,“白纸姐姐现在就只跟大哥哥说话,都不理云儿,还牵着大哥哥的手,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