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董满腿的蚂蚁,像绑了两只忽大忽小的沙包,步履艰难,终于倒在地上翻滚。
一桶桶冷水,早将他的酒浇醒,更有人拿来烧烤的炭盆,围着小董洒了一地星火。密密麻麻的蚁群在水淹火攻之下,长蛇般扭动,退去,再次遁入黑暗。
李杰瑞:“天啊……”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有人咣当扔下水盆,“小董!——”
小董s-hi漉漉躺在地上,他的双手r_ou_眼可见的浮肿,眼皮也耷拉下来,要睡着了似的。
人们撕开小董的裤腿,惊呼一片,除了成堆芝麻般掉落的死蚂蚁,就是连片的血红色皮疹。
张汤木拨开人群,拍拍小董的脸,“能说话吗?”
小董喉中呼噜呼噜,如同堵了棉花。
“喉头水肿。”李杰瑞伸手一摸,“恐怕要过敏性休克,这里处置不了,赶紧送医院!”
过敏性休克致死,也就是10分钟之内的事情。
张汤木一解释,大家非常着急。小排档就是一个塑料帐篷,没有办法,把小董扔到桌子上,直接抬着桌子跑。
诊所里,被鲨鱼咬伤的生物学家暂时稳定,只等明早的驳船来接,送回大陆。外科医生歇了歇气,准备下班,看见一群人,黑压压地冲来,狂风一样。打头的又是张汤木和李杰瑞。
李杰瑞:“蚂蚁咬的!——吸氧,补液!抗过敏药,四个单位!”
护士已经认识他了,应声道:“好好好!”
小董的病情,风驰电掣在处理,外科医生一言不发,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满意点点头,直径下班。
小董腿上扎满火蚁的口器,护士拿着放大镜,用镊子在拔,痛得小董死的也活过来。
李杰瑞嘱咐:“看来毒素还没消,补液再上两个单位,别喊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走出治疗室,张汤木正在填写小董的入院病例。
“你有什么感想?”张汤木填好,放下笔。
李杰瑞诚恳道:“我们还是回去好好看书吧。不然别说救人,能不能在岛上平安活过这两个月,都成问题。”
洗漱完毕,张汤木躺在自己的床上,向李杰瑞招招手。
李杰瑞觉得气氛很诡异,但无奈张汤木的笔记本电脑中,充满了生还的希望。
“这是蓝环章鱼……这是黑曼巴蛇……这是石头鱼……”
两人并肩趴着,脑袋凑脑袋,一页一页浏览图片。
简易小木楼,面朝大海。
李杰瑞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妖孽,心里直发毛:“都是什么东西哦!”
张汤木:“世界十大剧毒神兽。”
李杰瑞:“……”翻了身,仰面望天,“级别太高的就不要研究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张汤木也翻身躺下,说:“你不是遇强则强的吗?”
李杰瑞打哈欠:“不敢惹,不敢惹。现在想想,城里面还真是方便。所以,生长在大城市的人,才会认为唾手可得的医疗条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好像,来到荒山野岭,才晓得道路弥足可贵。光是能走在平整坚硬的路面上,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是一辈子都生活在都市的人,有谁会觉得柏油路可贵?……”
张汤木笑道:“不就是把拖鞋跑丢了么?那里来的这么多感想?”
李杰瑞:“zzzzz……”累了一天,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张汤木合上电脑,关上台灯。
海风掀起窗帘。
凉爽的夜岛之夜,张汤木轻柔捞过李杰瑞的腰,将他揽到怀里,紧紧搂住,也睡着了。
天蒙蒙亮,谁家的公j-i“喔喔喔!——”,歌声嘹亮。
李杰瑞砰的睁开眼睛,“我cao,这岛上什么东西是没有的啊……”
张汤木揉揉眼睛:“……早安。”
李杰瑞:“……我、我为什么……”
张汤木:“为什么在我怀里?你自己钻过来的。”
李杰瑞抱住毛毯,护住胸口,一个翻身,滚下床。
“……不……不可能……”床下发出微弱的声音。
张汤木好整以暇、大言不惭、梨花带雨:“占了我的便宜就跑。算了,谁叫是你呢。我吃一点亏,也没什么。”
李杰瑞蹭的站起来:“——妈勒个j-i!你演的太过火了!!”
两人匆匆吃了两碗海鲜饭,喝过两杯羊n_ai,步行去诊所拿疫苗。
二十几支小儿热带疫苗,放在保温响里,倒上冰块,埋好,李杰瑞背着。
张汤木推出一辆二八大杠,擦擦自行车的龙头,说:“来,带你兜风。”
他们沿沙滩小路,向北,往幼儿园进发。
山美海美,张汤木骑得呼啸生风,李杰瑞扯着他的衣服,左看右瞧,这一路简直不知道有多爽。
小朋友知道今天有陌生的客人来访,在老师的组织下,拿着小画画来到门口迎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李杰瑞跳下车:“哈哈!我来给你们打针啦!——”
小朋友们嗡的一声,吓得屁滚尿流,四散而逃。
老师小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李杰瑞一本正经:“我说老师,欺骗是没有用的,他们总要面对真相。”
李杰瑞很快就面对了真相。
“哇哇——”
小朋友们大哭,抽泣,排队扎针。
李杰瑞满头大汗:“别动,膀子再伸过来一点。”
小朋友:“疼啊!哇哇哇——”
李杰瑞:“我还没扎呢!”
二十多针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