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说出伤风败俗的话!
“闭嘴!”太妃恶狠狠的呵斥道:“我最近不想见到你,你在月亮门里好好研制药,我不说话就不准再出来,体质优异的药人我会再给你送几个来。”拂袖扫过梨溶愕然失望的脸,漠然转身,扬声道:“来人,钱进来擅闯王府,罪无可恕,把他押起来听候发落。”
“太妃!”梨溶膝行几步,不甘心的抓住太妃袖子,无比乞求的望向她美丽高贵的面容,只盼着她能像从前那般宠爱自己,任行任为,去一个没有外人、没有眼线、像俪城后院那样与世隔绝的地方,她要把她知道的,都告诉她——
“啪——”一记耳光扇得梨溶两眼发黑,几乎痛晕过去,她体质异常,不能修习武术。太妃却是久经沙场练过武功的。太妃看着梨溶形容狼狈的逶迤在地,鬓发凌乱,半脸通红微肿,心里很是恼怒,更多的却是哀伤、疼惜,她竭力低沉声线,道:“顾燃渊那晚找你说话,你时不时出门找一些男孩子玩耍,我就已经知道你长大,若你真有心过普通女孩日子,我可以提前帮你觅一门好亲事,不会是杀人不见血的皇室贵胄,也不会是低贱的到处做奴的下等人……你,好自为之吧。”
意识模糊中梨溶听见太妃说这席话,心中不断呐喊道,不,不是这样的。那厢屋子里侍卫们已仗剑冲入抓捕钱进来,婢女们一惊一乍的叫,她明明知道该去追太妃才对,可还是忍不住回了头,见钱进来懦弱不堪的被拖走,心中顿时大片冰凉,四下讥诮笑声中,她也顾不上脸面,脚下不停跌跌撞撞的去追赶太妃,可太妃已走出好远,一步、一步、一步,跨入厅堂,毫不留情的关上大门,光亮四合,太妃走进无底黑暗,至始至终,头也不回,只剩下双手掌门推上的殷嬷嬷,她熟悉的脸上有双哀伤的眼睛,噗的声,被门沉沉合上,阻断了那道深深眷恋的眸光。
梨溶脚底发软,没有石子儿,却平白无故的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婢女们的讥诮嘲讽声一直未断,且越来越密集,如阴云密布,遮天蔽日,恍惚间她突然觉得胸中空无一物的失落,与往昔流落街头的心境叠合,眼前的看到的景致也都渐渐模糊。
或许这么些年跟随太妃的生活就是一场梦。像她这么不详血腥的人,本就该像老鼠永生永世生活在阴沟地底,受到无休无止的唾骂嫌弃才是。
那么,为什么还会流眼泪呢,温热的,咸的,活着的味道,顺颊流到脖颈,像酥酥麻麻的小刀将骨皮剥离。剥皮还母,拆骨还父,真想死啊——可绝望中,脑海中蓦地浮现出那双清清秀秀的眼睛,正源源不断的流着眼泪,无辜喊道:妹妹救我……
这世间并非所有人都不是不要自己的,不是吗……
正发泄怨妒的婢女们突然看见摔倒在地的梨溶爬起来,任由满身尘土,混不觉疼痛般定定的走向月亮门,通红的眼睛亮得可怕,像荒野中孤独的狼,吓得全部噤声。她们无不惊恐的发觉梨溶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前院。
太妃疾步走出,裙动无声,台阶下侍卫们正押着钱进来等候发落,原本凭太妃性子瞧一眼这般懦弱无能的男人都嫌磕碜,恨不能直接棍棍鞭笞、打得百骸断裂血肉横飞,以解心头只恨!
殷嬷嬷岂能不知太妃又要迁怒无辜,本着见其生不忍见其死的想法,当众劝道:“王府近来正值紧张,莫要传出虐待家奴的事给人抓住把柄。”
这话在侍卫们听来是实在是宽容大义、慈悲为怀,但陪伴几十年的太妃何等心有灵犀,瞬间恍悟出话外含义:只要赶出荣王府,是生死死,又与顾氏何干?
想不到一个区区私生子,当初收容时费尽心思隐瞒周旋,犯了错碾出去还得顾左顾右。要在以前与先皇权势鼎盛时,何须如此小心翼翼?
他的存在真真切切提醒自己,今非昔比!
太妃唇角泛冷,斜挑长睫,极其轻蔑的瞥了钱进来半眼,押送他的侍卫们应上这束目光,纷纷害怕的垂下头,这本是寻常,高位者都习惯下人战战兢兢以示自身高不可攀,但偏是这一动,令太妃觉察到左侧侍卫的站姿不对,半身歪斜,腿往里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折。而右边侍卫,脸上赫然一个大红印子,其余大多衣冠不整。
太妃心中豁然撩拨大火,第一次正视这个遭五花大绑的小子,半只眼睛乌青,浑身上下脚印子,粗绳死紧勒得皮肉全呈格子状,像只人肉粽子。太妃敢笃定,若不是吃准自己还要召见,他早被侍卫们勒死了。
吃住王府,用王府给来的内功抵抗王府的侍卫,好一只会咬人的白眼狼!
太妃挑起细白柔长的皓腕,镶玉指套状似欣赏的探上钱进来的额头,钱进来睁大双眼,被破抹布堵住的嘴发出小兽般的呜呜咽咽,屈膝想求饶喉咙却被扼住。太妃满意的端详他满脸惊恐,艳色唇畔越浓,指尖用力,顺额头沿脸颊一寸寸滑到下巴,豆大血珠纷纷渗出表皮,汇成血流落到衣襟上。
痛是不太痛,但钱进来明明白白的意识到,这张脸怕是毁了,无边寒意从四面八方缠绕上心肺。纵然不是靠脸吃饭,可谁愿意成为人见人怕的丑八怪?
钱进来就是到死也没明白,他究竟是哪里触怒了这个老巫婆!
太妃心满意足的看着钱进来的血流到右眼中,混着眼泪,再淌得一侧脸都是,像是戏台子上跳下来的武生脸谱,表情中带着愤怒,更多的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