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也没说烧了之后他会怎么样,但癸虚留还是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给出这束头发的同时就已经代表了来自魑魅魍魉之主的庇护。
烧了它,他会知道,然后,他就一定会来。
癸虚留由衷生出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欣慰心理,大概就是,觉得自己抱大腿抱对了。后来滑瓢果然也有信守诺言,时常会来看癸虚留,但是挺让人受不了的是这家伙每次来都会说一堆有关他的心上人的事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沉迷恋爱不可自拔的酸腐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天天对一个生活在巨大死亡阴影下的七岁小女孩发狗粮,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虽然癸虚留委婉地表达过比起听他和他小情人妖精打架的故事,她还是更想听他带着部下和别的组织妖精打架的故事,可惜恋爱中的滑头鬼和普通鬼没什么区别,所以癸虚留只好默默地抱着不明就里的帚神小伙伴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唉,大小姐,你对我和樱姬这么浪漫的相处都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天,又来蹭酒的大首领靠着门柱坐在廊上,搁在曲起的膝盖上的手里端着一碗酒。他已经不止一次对癸虚留这个听众提出类似的意见了,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会不厌其烦地和癸虚留阐述他伟大的爱情,癸虚留猜测这大概是奴良组的妖怪对他要娶一个人类女子的反对声音太大,他没处可以炫耀实在快憋坏了。
「嗯嗯……」癸虚留敷衍了两声,很诚恳地告诉滑瓢,「其实,如果你的描述的真的,那位名叫樱姬的小姐大概,呃,已经脱离人类范畴了。」
什么她黑曜石般的眼睛,樱桃般的嘴唇,白雪般的皮肤,笑的时候有五彩的樱花随风飘落……
她就是平安京最独一无二的公主,手中掌握着神眷般的治疗能力……
第一次听到这种莫名熟悉的描述的时候,癸虚留满脑子都被大写的「卧槽」刷屏——万万没想到奴良组的大首领竟然这么有成为玛丽苏写手的潜力!弄得她这个专业是企业管理毕业的经常听得一愣一愣的,有点跟不上思路。
「樱姬当然是人类,也是她让我知道原来人类同样可以拥有如此美丽的能力,就像她本人一样,也只有她才配得上这样的美丽……」滑瓢啜了一口酒,露出来一个能让女性晕眩的笑容,「不过,留酱你毕竟只是个小鬼,不懂也很正常。」
癸虚留觉得对方大概已经处于可以高唱一人我饮酒醉的状态了,就算她不捧哏滑瓢也可以表演单口相声,但她还是想体现一下自己的善解人意,以此衬托出对她不屑的滑瓢是多么的无理取闹。
癸虚留:「是啊是啊,你俩天造地设,就像黄梅戏里唱天仙配的那种。」
滑瓢歪头:「那是什么?」
癸虚留嘿嘿一笑,张口就来:「当当啷当哩个啷啷~枝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还~~~~~」
滑瓢:「……」
虽然癸虚留唱的歌他从来没听懂过,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能从这莫名喜庆的调调里听出了奇怪的不怀好意来。
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突然眼神一凛,继而站了起来。癸虚留从没见过这家伙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具体描述起来的话大概就是,祖坟被人家刨了之后露出了山一般的愤怒。
当她这么问滑瓢的时候,被问到的滑头鬼似乎也噎了一下,然后表情好看很多,顺便无奈地告诉她:「你的启蒙老师没有教过你吗,一般山都是用来形容父爱的。」
五辻雫无辜躺枪。
没等癸虚留再说,他就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同时对目光中的杀气毫不掩饰。
「大小姐,下回再来你家喝酒哦,现在本大爷要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将酒碗随手一摔,在瓷器清脆的碎裂声里,他拔出了他的刀,雪亮的光芒闪过了他的眼睛,「敢抢走我滑瓢的女人,就算是京都大妖怪羽衣狐也不行……敢来?那就杀回去!」
他和癸虚留道别,声音还没消散,身形已然全无踪影,这就是他的能力,明镜止水。靠着这个能力,他可以隐匿身形,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穿透结界。虽然,在癸虚留眼里他的身形始终清晰,只是他离去的速度之快有点惊人。
唉,癸虚留和帚神对视一眼,有点可惜,本来还想手拉手给他唱一曲常回家看看的呢。
随着滑头鬼的离去,院子似乎被抽走了生机,癸虚留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阴云密布,想起滑瓢有一次用他一贯略带痞气和戏谑的笑容问她,每天都被这么群玩意儿罩着可怎么过,她认真地说,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想老天又派傻逼来考验我了,结果把某鬼乐得硬是又多喝了三碗酒。
是的,是海碗。
今日的天色有些阴沉,在滑头鬼走后没多久,她的小院里又有人来了。
「小姐,夫人请您更衣与她一同前往拜访贵人。」
女人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就让癸虚留辨认出来是桑子,毕竟这个院子也不太会有别人来。不过,癸虚留还是厌恶得眉毛鼻子都皱成一团,随着她对眼睛越来越强的掌控力,她可以看到更多、同时也更清晰的心声。而这个女人的心声,尖利阴暗,与妖魔无异,此刻这家伙心里的「真实」正不断叫嚣着——
【身份高贵拥有特殊异瞳的小姐就在这里!】
【快把她献出吧,淀夫人一定会满意!】
【伟大的淀夫人会给予我丰厚的奖赏!】
【我是无辜的!我只需要把她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