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忘掉那把刀刃削铁如泥时的写意姿态呢!
就在下一秒,那只血涌如注的手腕被强行塞到了他的嘴边,他因试图喝令制止对方而张大的嘴顿时触上了一股咸湿的液体,只消一瞬,他就狠狠地咬住了那只受伤流血的手腕,像只真正的恶鬼一样吸食起了女孩芬芳的血液。
他从未尝到过如此美妙的味道……
它没有一丝凡俗血液中的腥气,却有清新独特的香气在鼻尖缭绕起舞,当唇舌触及血液的一刹那,仿佛第一株鲜绿的新芽顶破厚重的冬雪,鹰隼飞越山巅时羽翼在阳光下滑过闪耀的光辉,漫山遍野的山吹花如生命般热烈地绽放。这种美丽又生机勃勃得令人甘愿顶礼膜拜的滋味是如此迷人,如此温和,就像是得到了神明的祝福。
直到他的头再次被狠狠地敲了一下,这回力气大得他的双耳都有些发闷。他有些混沌的视野里,精致得不像人类的小姑娘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但那双异色的眸子如黑夜般静谧,又如日光般温暖,使她看上去是那么鲜活而明媚。
她开口说了句什么,但是茨木没能听清,他仍沉浸在那种清新独特的滋味中,半晌回不了神。
「大兄弟你可真不客气!你当敬酒啊,还感情深一口闷?」
癸虚留一边捂着流血的手腕用治愈之力疗伤,一边瞪着一脸梦幻的茨木只想骂人。同时心里念叨,吸了她的血怎么跟吸了毒似的,而且这家伙还毫不节制,差点没把她吸干!她打定主意,要是十秒内这家伙再不恢复正常,她就再打他头。
可惜就在她数到七的时候,茨木回过神了,癸虚留只好有点遗憾地补上一句:「用信仰之力给你治伤太费时间了,还不如直接给你喝我的血来得快。」
茨木皱起眉头,发现身上的大部分伤竟然已经结痂了。就在癸虚留以为他会问为什么或者你什么来头之类的问题时,他说:「别再给别人喝。」
癸虚留面对不按套路出牌的茨木感觉有点聊不下去,只好干巴巴道:「哦。」
她又不是无偿献血,本来就不打算给别人喝了好吗?
就在她想问茨木接下去有什么打算的时候,一直忧心忡忡却不敢打扰她的帚神扫了扫她的衣摆。癸虚留在它的一串咕噜声中站起身来,期间因为失血过多差点眼前一黑摔倒,幸好帚神撑了她一把。
茨木坐在地上看着这个站起来也不过到他脑袋高度的小女孩突然严肃起来的神色,心中升上一股莫名的情绪。没有等他理清,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一本正经对他说:
「我得走了,接下去如果你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去,你可以去江户找奴良组的大首领奴良滑瓢,到了就问他还记不记得有个他有个八岁的红颜知己被抛弃在了京都。他虽然头型清奇但人还是不错的,他的地盘很适合你这种智障…商!高的新人待,嗯,记住不要爱上他,因为那家伙有点恐同倾向。」
癸虚留用交待后事的口吻说了一通拉拉杂杂的废话,虽然她心中十分满意「到了地方就报我的名字」这种听起来特别拉风的话,这能充分满足她也想混成一方大佬的虚荣心。
然后,茨木就看到小姑娘扬起了一个微笑,用柔软又充满希冀的语气道:
「我祝福你,茨木童子。」
她的面容苍白,但笑容仿佛春暖花开。
作者有话要说:
茨木: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癸虚留:我想要你……(的一个承诺)
茨木:好。
癸虚留:咦咦咦?
全剧终。
另外谁说「唔……」一定就是用在被强吻,明明也可以是被打呀哈哈哈哈!
第19章花开院氏(九)
与茨木的告别并不如他们的相遇那般惊心动魄,与那相比分离简直可以说是平淡如水的。而最神奇的是,癸虚留甚至忘记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救助方与被救助方同时遗忘了这一点,如果不是她能通过真实之眼看见他人的过往,她也不会知道她救了个叫茨木童子的人。
当癸虚留用仅剩的一张传送符回到城中花开院名下的的屋子里时,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为什么茨木童子这个名字会这么耳熟。日本古代神话中鼎鼎有名的罗生门之鬼,茨木童子,目测现在还是只小虾米;如果不是同名同姓的话。
她麻利地换回原来的衣服,再戴上遮面与佛珠,然后钻回被窝里继续假装病得不轻。帚神将她换下来的行头收走了,一切都很顺利,她想到回去会有好吃的秋刀鱼甚至开始提前美滋滋,浑然忘却了需要编借口给秀元的事。
直到贤二老师带着一群精神奕奕的小萝卜头回来,她才想起似乎有哪里不对,因为她一般情况下不需要吃饭,秀元好像免除了她吃饭的权力,说是省得浪费粮食?
就在她即将开始愤怒的时候,贤二老师进门了,她只好假装虚弱地喊了对方一声。贤二老师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只是在确认癸虚留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之后告诉她,椿和花枼已经先随着乙组回去了,两人似乎不太习惯这里的吃住,所以今天她可以独占一个房间,等明天他们也会回程。
花枼闹着要回去倒是可以理解,但是椿……癸虚留总觉得她不像是会为了这种原因提前离队的人。无暇多想,贤二老师已经命人将饭菜给她送来了,他说生病的人应该多吃点补充体力,癸虚留很感动,这才是正常人对待病人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