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看。
大天狗垂眸正看见自身白得整洁的元服,他的眼里仿佛映出薄薄的一层雪皑,使那双澄澈的眼眸漫上了雾面般的美感。
「不,一目连在京中有友人相托,你不必忧心。」
意思就是一目连的朋友会代为照顾自己,而他大天狗就是起到护送的作用,这样一想的确没什么可担心的……才怪咧!
癸虚留一想到秀元笑眯眯地望着她的样子就浑身发冷,她痛苦地伸手捂头,这时,忽然惊恐地发现咦她的衣服怎么这么干净?而且还自动从白色变成了黄色?最重要的,连款式都一起变了!
就在她要忍不住把震惊怀疑愤怒的目光投向大天狗时,车帘一晃,一道黑色的影子如离弦之箭转眼就到了她身边,一双金色的大眼睛无辜又委屈地望着自己。癸虚留愣了愣才想起把自己的胳膊从趴在座位边上的小姐姐手里抢救出来,并且为质疑了连连和大狗的自己而感到惭愧。
这厢,吸血姬语声哀怨,「留酱……你骗人。」
癸虚留张口结舌,好的,她欠的感情债找上门来了。
「吸血姬,你刚才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为了令小姐姐忘记她答应过所谓「不轻举妄动」的承诺,她决定换一个话题,果然,单纯的吸血姬就被轻而易举地分散了注意力,道:「我,去找食物了。」
说着,她很难过地指了指癸虚留的身体,「你受伤了,流了很多血。」
虽然很感动于自家式神的关心,但眼看话题又要转回到之前她违背诺言上去了,癸虚留连忙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以津真天呢?」
正说着,她便用意念感知了一下以津真天的情况,癸虚留意外地发现以津真天似乎遇上了什么麻烦,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她却无法离开某个地点,就像被困住了一样。
癸虚留顿时心下一沉,冷声道:「出事了。」
她挣扎着从车座软榻上爬起,忍住浑身散架了一样的疼痛和眼前好一阵发黑的眩晕,喃喃:「我得赶紧去救她,吸血姬,你能带我一起飞吗?」
吸血姬呆了呆,似乎从来没想过还有被人要求带着飞的一天,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大天狗冷漠却悦耳的声音响起:
「伤势未愈,不宜多动。」
可惜此时就算大天狗的声线再好听也无法挽回癸虚留的心情,她只要一想到涉世不深的以津真天被人看上了黄金羽毛中计的情形,她就要疯。人类的贪婪会让他们犯下无数罪恶而无知无觉,以津真天的黄金羽毛对人类来说已经足够他们犯下任何罪了,也许就在她和大天狗悠哉地坐在车上唠嗑的功夫,她家小姐姐都要被人圈养起来实施第二轮拔毛了。
癸虚留面无表情地抓紧了吸血姬的手臂,大有下一秒就要下令飞离此地的架势。
「谢谢你保护我,但是我现在不能回京,我的同伴正在等我。」
「同伴?」大天狗清透的音质里夹杂了一丝疑惑,「这些妖怪不都是阴阳师的式神嚒。」
说着,他的目光微微偏转到吸血姬身上,一瞥而过,吸血姬似乎十分不喜欢他的眼神,小姐姐甚至龇了龇尖锐的犬牙,金黄色的眼中浮现出戾气。
癸虚留用自己缠满绷带的手捧起握住吸血姬冰凉的手,呼了一口热气上去又搓了搓,转而对大天狗道:「这孩子脾气不太好,多担待哈……」
吸血姬眼底血色的杀意逐渐褪去,再度恢复百无聊赖又沉默寡言的存在,默默地挂在癸虚留脖子上,颇具威胁意味地盯着大天狗,仿佛大天狗要是在说什么不着调的她就要咬人了。
看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称呼另外一个妖怪少女为孩子,变扭的同时又有点好笑,但是言语之中的维护之意却莫名暖心。
大天狗看着她们,想起了一目连的话——
你若犹豫,不如再看看她,届时她会给你答案也说不定。
犹言在耳,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般,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对面露急色好像恨不得立马跳车的小姑娘问道:
「你对妖怪,向来如此维护?」
癸虚留一怔,茫然道:「以津真天是我朋友啊……我不帮她谁帮她?」
语声一滞,其实大天狗不习惯连连追问,如非必要,他都鲜少主动开口。
可是,有些事又如鲠在喉,令他无法忽略心头的异样。
「然你此前并不知一目连,又为何要助他脱困?」
更何况,是以性命相帮。
冰蓝深湛的眼眸如最好的托帕石经过了雕琢,一贯的漠然底下泄露出自身也难以察觉的热流,此刻正执著地望着癸虚留,非同一般的认真。
癸虚留无语片刻,而后用非常疑惑的语气反问道:「难道还会有人在看到连连的故事后无动于衷的吗?反正我不行。」
也许是被她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的说法给说懵了,大天狗半晌无言。
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只余车轮滚滚与不知何处传来的鸟鸣阵阵。
大天狗的态度并无敌意,但却说不出的矛盾,他似乎想从癸虚留这里得到什么答案,那是不惜一反淡泊的性子也想要弄懂的东西。看起来是很冷心冷清的人,实际意外的执著,他在犹豫什么呢?
癸虚留的灵力运行得十分缓慢,现在无法动用任何能力,自然也不能用真实之眼去探寻对方心底的想法。
可是,隐隐约约的,她大概能明白这个实力强劲又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