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看见她指着他碗对老板说:
“我也要他那样的。”
梁叙:“……”
他当时吃完转身就走了,也没顾着看她。现在这个女孩又是这样出现在火车站盯着他,梁叙挂了电话,转身瞥她一眼,终于找机会说出那句憋在嘴里的话。
“看什么看?”
女孩没说话,梁叙懒得理掉头就走。
他徘徊在四月的天气里,缩着脖子裹了裹身上的薄外套。身上只剩下三十来块钱,他得找一个地方住一晚再想办法。
那条街道人流稀少,住宿很便宜。
梁叙找到一间正要进去,发现身后那女孩仍跟着。他当时烦躁的厉害,脸色很烂的看着她。
“跟着我干什么?”
“你要去小凉庄吗?”女孩子好像没害怕的意思,“羊城那个?”
梁叙上下扫了她一眼。
“干你什么事儿?”他话音也一狠,“别再跟着了啊。”
女生嘴唇抿的很紧,梁叙以为她被吓住了。他鼻子轻‘哼’了一声进了身边的租屋,老板给了他二楼一个房间的钥匙。
屋里就一张破床和桌子,比外头暖和不到哪儿去。
梁叙进了房间去拉窗帘,楼下女孩已经不见了。他正要转头忽然看见路口有两个男人堵在那儿,挡着一个低小的身影。一个人已经伸出手,女孩一个劲的往后退。
他暗骂了一声,从屋里跑了出去。
听到身后有动静,女孩回过头眼睛亮了下立刻跑到他身边,他伸长胳膊搂住她,能感觉到女孩明显的缩了一下。旁边刚好过去几个路人,那俩男人往他这儿看了一眼见势离开了。
梁叙从她身上抽回手。
黑夜里路灯昏黄,光芒落在她的白色毛衣上像是染了色那样温馨柔软。梁叙看了面前的女生一会儿,目光落在她干净的脸颊上。
“你怎么知道小凉庄?”他问。
她眼睛眨了一下:“我外婆家在那儿。”
“坐车去不就成了。”梁叙眼睛漆黑,“老跟着我干什么?”
女孩子低下头,声音很小。
“我没钱。”她说。
梁叙:“我也没钱。”
“我知道。”她还低着头,“你电话里说被人偷了。”
梁叙:“……”
那会儿他真的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再晃荡下去天就亮了,他也懒得再问不咸不淡的‘嗯’了声转身就走,女孩子当他默认小跑着跟在后头回了租屋。她进了屋却站在门边再不往里走,梁叙觉得好笑。
“现在知道怕了?”他挑眉。
她看着他一声不吭。
梁叙一连在西宁跑了好几天,那时候早累的不行了。他也不想管直接就躺上桌子将就着睡下了,隐约听见身边小心翼翼的动静,他弯弯嘴睡过去了。
早上太阳从窗户照进来,梁叙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没有人。床铺整整齐齐没有一点睡过的样子,他寻思着这姑娘该是怕他做啥悄悄走了。
梁叙起身去卫生间解手。
洗漱台上摆好了水杯,牙膏安安静静的躺在牙刷上。他笑了声一抬眼就看见镜子上贴着张粉红色的便利贴:请你等我一下。
原来是还没走。
那时候他哪里顾得上个陌生人,收留一晚就不错了还真想狗皮膏药似的让她跟着。他嗓子里哼吐出‘幼稚’俩字,草草的洗了个脸出门退了房走了。
地下室里的灯泡晃来晃去。
梁叙抹了把脸,胳膊绕到脑后枕着。三个月前那时候遇见他想着准是哪家姑娘和父母闹脾气玩离家出走,过一晚回去了一拍两散相忘江湖。
现在想想,故乡重逢这事儿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连续两天,梁叙一直待在地下室练琴。隔日李谓和陈皮也过来了,他们七月下旬有一个表演要去羊城,时间上并不宽松。
那天两三点,梁雨也该去上课了。
余声正坐在屋顶一面看书一面等,小姑娘飞跑着来了。她从脚下拿出一本素描书递过去,梁雨如获至宝眼睛闪亮。
“送给我的么?”
余声笑了一下:“对啊。”
她今天教的是临摹速写,小姑娘听得极其认真。外公兜着烟出门逛去了,外婆去了邻居奶奶家聊闲天。两个女孩坐在蓝天下,格外的绕人眼。
过了会儿,她发现小姑娘的目光偏了下。
“余声姐。”梁雨叫她,眼睛却盯着某处。
她顺着女生的方向看过去,隔壁婶子家的屋里电视正开着,看不清是哪个台,却能依稀瞧见上头穿着白色纱衣的女人和一身戎装的男子。
“你有没有觉得古装衣服好好看?”
余声:“……”
后来夕阳西下,梁雨走之前帮她收拾桌子。她那会儿正弯腰整理画稿,没注意到身后女生轻呼了声,待转头去看,梁雨从小楼梯摔了下去。
她吓得书都掉了,连忙跑下楼去扶。
“没事儿,就崴了下。”小姑娘挺乐观。
余声:“……”
照那脚一蹦一蹦的样子自是走不成了,余声不会骑车便扶着女生一步一步走回了家。小姑娘丝毫没有受伤的意识,一路上哗哗啦啦说个不停。
那条长街上落日洒了一地的余晖。
梁雨家在菜市场最边儿上,俩人走到地方的时候,女生家里没人。菜摊上沈秀不在,余声扶着小姑娘直接进了屋里头。
这个家很干净,后头有个长长的栽满树的院子。
她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