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实在是有些尴尬。
等终于把乱七八糟一大堆检查都做完后,已经快到了医院的下班时间。
她拿着厚厚一叠结果单,一路小跑回到医生的值班室。
今天的值班医生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办公室里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她拿着花洒,靠在窗边怡然自得地浇花。
“医生,不好意思,排队的人太多,现在才做完检查。”
女医生回过头来,笑了笑,热心道:“没事儿,把单子拿来给我看看吧。”
于渺渺赶紧递过去。
她伸手接过,一张张飞快地扫过上面的检查结果,道:“小姑娘生活习惯很好啊,但是有点贫血,平常还是要注意一下。”
安静的医生值班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她偶尔说些需要注意的方面,于渺渺就站在一边虚心听着。
女医生的神色原本是很轻松的,时不时还跟她开开玩笑,直到看到最后一页检查结果,表情忽然凝重起来。
“你这个b超结果……有点问题。”
她说完,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下彩超,然后问,“你月经是不是经常不准?”
于渺渺点点头,莫名有些紧张:“从以前读书的时候就不大准,有时候痛经也特别严重,不过我以为这很正常,没怎么放在心上。”
医生叹了口气,道:“按照单子上显示的情况,你排卵不规律,卵巢功能紊乱,以后怀孕可能比较困难,最好做下心理准备。”
接下来,她又说了很多医学上的术语,告诉于渺渺这属于排卵障碍的一种,目前还没有科学高效的方法治疗,只能靠吃药打针等方式做一些长期性的保守治疗。
最后,医生扶了扶眼镜,安慰她道:“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调整,也别太悲观了。”
其实医生后来说的那些话,于渺渺都没怎么听进去了,她转身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极有可能无法生育。
二月份的北京,春寒料峭,她一个人走在去地铁站回家的路上,冷风吹来,终于让她浑浑噩噩的思绪清醒了一些。
最初的打击过去,她冷静下来想了想,又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她现在连一丁点儿谈恋爱的心思都没有,更遑论结婚。
这样也好,省得拖累别人。
这件事情,于渺渺只告诉了乔笙和肖璐,没敢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
肖璐知道后没什么反应,或许是因为她学医,见过的疑难杂症很多,极冷静地安慰她说凡事没有绝对,这也不是什么绝症,只要积极治疗,总有好起来的希望。
而乔笙就不行了。
视频那端的她坐在人来人往的咖啡厅里,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莫名其妙就开始哭,哭得于渺渺和肖璐手足无措。
抽抽噎噎了半天,她才抹着眼泪问,自己是不是没机会当干妈了。
于渺渺无奈:“我的姑奶奶,你别瞎想那些不着边的事儿了。”
乔笙闻言停了抽噎,惊讶道:“你不会还在等他吧?”
气氛瞬间安静了,抱着工具书的肖璐偷偷抬头看她一眼,没敢说话。
“没有,我又不傻。”
于渺渺盘腿坐在书桌前,把碍事的长发扎成一个丸子头,随口回答。
十五岁的于渺渺配不上颜倦,一晃十年过去,尽管她那么努力地生活,可现在,怎么好像更配不上了。
她垂下眼,藏住笑容里的自嘲。
总之,在好友的安慰和鼓励下,于渺渺很快振作起来,遵医嘱买了一堆中药,回家勤勤恳恳地熬。
中药的气味极浓,糯米扒着饭碗默默忍受了几天,很快就开始不满地小声哼唧。
于渺渺无奈,只能买更多罐头和零食来哄他。
***
日子就这么无波无澜地过着,于渺渺平时除了上班就是遛狗,潜意识里,她已经把这个粘人的小家伙完全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就这么渐渐地,偶尔同事半夜打电话过来,问她能不能帮忙代班,于渺渺竟然会因为怕糯米明天清早起来见不到她而拒绝。
她其实一直都是个感情大过天的人。
四月底的时候,酒店总部的ceo照例给底下的员工发了奖金,于渺渺还有幸被领导点名表扬了。
她想,这么看来,自己也没那么一无是处。
今年的北京冷得过分,于渺渺虽然定居在这里已经七年,但骨子里还是个怕冷的南方姑娘。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硬撑着给糯米喂了点吃的,就马不停蹄地扑向了床的怀抱。
也许是最近实在太累,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沉到同事连倩连着打了五个电话才把她叫醒。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透过半拉开的窗帘可以看到夜色已深。
于渺渺打了个哈欠,把电话接起来放在耳边:“喂?”
手机那端,连倩听到她的声音几乎要喜极而泣:“渺渺姐,你怎么回事啊,我打了这么多电话才接。”
于渺渺揉了揉眼睛,仍然带着睡意:“我一回来就睡着了,怎么了?酒店里有什么事吗?”
却听到对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咱们酒店今晚来了个难缠的大客人,总经理亲自陪着办的入住手续。”
顿了顿,又叹了口气,“本来没什么事的,可是他进了房间就要求看员工值班表,看完之后突然就嫌李姐服务不周到,要换个领班。”
对面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于渺渺其实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