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哎,那边那个扎马尾的女生,等一下,你校牌呢?”
“忘带了……”她开口,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理直气壮。
“那你过来记一下名字。”对方更加理直气壮。
磨磨蹭蹭地牵着自行车挪过去,于渺渺走近了才看到,刚刚叫自己的名字的男生戴着眼镜,正皱着眉头翻花名册。
突然,稀薄空气里,有另一道清澈的声线响起来:“我来记吧。”
戴眼镜的男生闻言一愣,很快就把花名册递到他手上,语气十分友好:“那就麻烦你了。”
于渺渺一愣,后知后觉地扭头望过去,真的在雾气里瞥到了那个清冷身影。
看那个男生跟他说话的口气这么客气,她想,成绩好的人,在学校里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被拒绝。
颜倦礼貌地接过那本厚厚的花名册,漫不经心摁了下手里的圆珠笔,低着头假装在写她名字,笔尖完全没有碰到纸面。
清晨阳光下,他穿着一身干净妥帖的蓝白色校服,微微低了点头,侧脸氤氲在白茫茫的雾气里,精致,清冷,晦暗不明。
于渺渺看得有点儿出神,忽然又听到他声音:“最近数学听得懂吗?”
此时距离他在医院里给她补习,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
她指尖绞进校服袖口里,有点紧张地答:“比之前好一点了……”
为了追上他的脚步,她每天都在努力,一刻也不敢松懈。
人来人往的校门口,颜倦点点头,而后抬眼对她笑了笑,眼神清澈又温柔:“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快去吧。”
***
一路神游着走进教室,临上课的教室里总是很热闹,有人在狼吞虎咽地吃早餐,有人在争分夺秒地抄作业,还有人已经打开辅导书进入了学习状态。
而现在正趴在座位上认认真真看小说的乔笙,无疑是一股清流。
于渺渺心神恍惚地走到她旁边坐下,道:“我刚刚碰见颜倦了。”
对方翻了个白眼:“他最近值周,我也天天见好吗?”
“我校牌没带,他没记我名字。”她开口,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乔笙终于舍得放下小说抬头看她一眼:“你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真是……”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狼狈为奸?”
“……你懂什么,这叫英雄救美!”期待了半天的于渺渺,此刻只想用昨天新买的透明胶带把乔笙的嘴巴粘起来。
上课铃不慌不忙地响起,教室里经历了几秒钟兵荒打乱的喧哗,而后归于寂静。
而乔笙就在这个时候把小说塞进桌洞里,凑过来跟她咬耳朵:“我说,渺渺,你喜欢他这么久了,没想过表白试试吗?”
正在兢兢业业整理语文作业的于渺渺一愣,神色平静地回应:“没有啊……我从来都没想过告白。”
从高一到高二,漫长岁月里,她也曾经想过,要不要跟颜倦告白试试。
可是在亲眼目睹他拒绝了林静深之后,这点儿零星的勇气火种,很快就被冷水彻底浇熄了。
不说出口的话还能做朋友。
说出口后就只能做陌生人。
她宁愿做朋友。
因为潜意识里,她其实从来都不相信颜倦有一天会属于自己。
***
雾气渐渐散去,融化在白雾里的教学楼终于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于渺渺站在历史班的班级队伍里,有些昏昏欲睡。
今天是周一,例行校会的日子。
升旗台上,教导主任声音浑浊地念着手上那叠冗长厚重的发言稿,而操场里原本整齐的队伍已经开始松动。
毕竟天气寒冷,同学们站不了多久,就忍不住拉拉围巾或是跺跺脚。
站在旁边踮着脚尖四处张望的乔笙突然回头,有点兴奋地说:“渺渺,我刚刚看见赵熠然了!”
“是吗?”于渺渺扭过头,“他看见你了吗?”
乔笙神色黯了黯,“没有,他在跟一个女生说话。”
还笑得一脸灿烂。
“渺渺……我总觉得,赵熠然好像已经把我忘了。”
略显拥挤的班级队伍里,乔笙脚尖无意识地摩擦地面,说话的时候情绪有些低落。
于渺渺张了张嘴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道:“其实你仔细找找,银桦里长得帅,体育成绩好的男生还有很多,不是只有赵熠然一个。”
她却笑了笑,已经长到可以扎起来的头发里有一束滑出来,安静垂在她脸颊:“可是我喜欢的只有他一个啊。”
声音轻飘飘的,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
两个人正低声交谈着,而升旗台上,头发花白的教导主任终于念完了稿子,心满意足地扶了下眼镜。
觉得差不多要结束收操了,队伍里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
谁知道,下一秒,同学们的步子还没迈开,就听到台上教导主任清了清嗓子,又开始宣布起别的事情来。
“昨天在校园内发生了一起性质极为恶劣的打架事件。经过校方领导严肃讨论,现对打架的三名学生做出的处分如下:高三十班陈晨,记过一次;高三四班邱言,记过一次;高三四班许慕迟,警告一次。”
他话音刚落,操场上的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四面八方全都是讨论声,于渺渺被那两个熟悉的名字搞得怔忡了一下,直到教导主任挥了挥手说收队,这才回过神来。
八卦出现,乔笙刚刚的沮丧情绪一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