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拒绝我。”穆洛风赌气道。
顾汀拿着筷子将碗里的配料一点点地选到一边,不甚在意地说,“怕被说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顾汀还在生气,气他的态度,气他的反应。
穆洛风有些懊悔地想,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呢。他承认自己有点自恋型人格,总希望所有人都夸他、觉得他厉害,所有他不希望自己有任何的不好暴露在别人的面前。可是……性取向也算是不好的东西吗?
自己好像是被输入了程序一般,在被丢入这个世俗的社会里被慢慢同化了,默认自己身上的不同点是不可见人的,就像顾汀分手时说的那句一样——你之所以总觉得别人会对你有偏见,是因为你本身就对自己充满了偏见。
可社会这种畸形的规矩,也并不是他随意改变心意就能打破的啊。要是轻轻松松就能出柜,就能跟顾汀甜甜蜜蜜一辈子的话,那就好了,自己也不需要这么纠结了。
可是我又放不下他。穆洛风看着顾汀认真进食的侧面,空虚的胃都觉得丰盈了起来。他想着,我是真的爱他,我应该要为他做一些抗争来换取我的爱情。
穆洛风并没有吃多少,他静静地守着顾汀吃完饭,等着送顾汀回法医室。
“先不回法医室了。”顾汀对他说,“我有一个想法需要得到证实,下午我能跟你一起出去调查吗?”
穆洛风开车带着顾汀来到城北的一家五金店,就是在这里,二木他们排查到了孙俊购买斧头时的购买记录。
在下车前,穆洛风对顾汀问道,“我可以先听听你的想法吗?”
“我在想,从孙俊那搜来的斧头并无血液反应,会不会是因为,他用的根本不是那把斧头。”顾汀道。
“你是说……他还有另一把斧子?”
“也不是,每个斧子都有自己的编码,我看过购买记录,他名下的确只有一把。”顾汀解释道,“他有没有可能在犯案后,把他的斧子拿来这替换过了?”
“这,我们得去核实一下。”
俩人走进店内,只见到了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他就是五金店的老板,罗建国。
穆洛风向他出示警官证后,道,“我们这次来,是有些问题想来你这调查一下。”
“昨天不是也有警察来问过了吗?”长相老实的罗建国有点紧张。
“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怕漏了什么重要信息而已,过来复查一遍。”穆洛风对他安抚道。
“啊,那你们问吧。”罗建国点头。
孙俊的小家具厂跟五金店在同一个片区里,一旦工作时缺了什么五金件,孙俊都会来这家店购买。老板罗建国回忆了下那天的场景,有点印象道,“我记得孙俊这个人,他来我这买了不少东西,那把斧子是他3号的时候来买的,18号的时候他又过来了一趟。”
18号,正是案发后的第二天。
“他18号来这干嘛?”顾汀问罗建国。
“他好像说……哦,他说先前买回去的那个斧子接口处有点松,用起来不好使,要我给他换一把好的,所以我就去仓库拿了一把新的给他。我账本上应该有记录的。”罗建国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破皮的记事本,翻到其中一页道,“就这里,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本子上白纸黑字记录着3号售卖的斧子编号,以及18号时替换掉的斧子编号。
“你店里有监控吗?”穆洛风打量了一圈这个小五金店,并没有看到能记录证据的设备。
“我就这么个破店哪有监控,但是店外的大街上倒有一个。”罗建国指着店门外的一个摄像头道。
穆洛风快速用笔将重点在笔记本上记好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罗建国一眼,“17号晚上你在哪?”
“17号晚上啊……我在家,我吃过晚饭后就坐在客厅看球,看到很晚才睡。”罗建国神色如常。
穆洛风和顾汀拿到了那把被孙俊带来替换的木工斧装进证物袋里,并且在城北的监控中心里提取到了18号的监控视频。18号上午9点26分,孙俊的确如罗建国所说,提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再次来到了五金店里。
将木工斧送去痕检科检验时,也的确在斧刃上检测出了血液残留。
“你还有什么想狡辩的?”穆洛风把检验报告和打印出来的视频截图全部扔在了孙某面前的桌子上,厉声质问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孙某整个人都傻眼了,他发疯一般地咆哮着,“一定、一定是哪个老板他栽赃我!”
“栽赃你?”穆洛风冷笑了一声,双手撑在桌面上,一点点逼近孙某道,“人家跟你无冤无仇的,栽赃你干嘛?他的人际圈跟王毅没有任何的交集,他犯得着大费周章地去杀一个人吗?”
孙某一滞,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他颤抖着拿起桌上的检验报告,说,“我那天去五金店,只是为了去买一些用完了的金属配件而已,我没有拿什么斧子去换啊。”
“那你手里的袋子装着的是什么?”穆洛风点了点截图上,孙俊手里提着的黑色布袋。
“就……就是些我做木工时的工具,钉枪凿子那些。”
“你有证据证明自己说的话吗?”
孙俊仰起头绞尽脑汁地想着,片刻后,他颓唐地窝进了椅子里,“没有,我那天是一个人出去的,没有人看见我袋子里放了什么。我只知道,我真的没有杀人。”
的确,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推理成立,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