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医生进来了,关玲父亲忙说:“医生,咱家孙女没事吧?”
医生说:“哦,没事!”然后医生就走到我旁边对乐乐笑了笑,说:“孩子真可爱!”乐乐就说:“叔叔好,谢谢你!”医生笑了,走过去摸了摸乐乐的头发。然后又走过来了,到我身边后,我感觉有人碰我的后背,我当时立刻就明白了,虽然以前没有经历过这事,但是却领会的特别的好。
医生先出去了,过了会,我拿出手机装作有短信,我也走了出去。出来后,一个护士在过道里对我招了下手,然后我就跑了过去,一直跑到医生的办公室,医生说:“你是?”我忙说:“我是,我是乐乐她妈妈的弟弟!”医生想了下说:“哦,是舅舅啊,这样,你听我说,事情不是太好,我先跟你说,你是家里的儿子,也是大人了,老人家年纪大了,你姐姐又是女人,我先跟你说,你想办法怎么跟你父母说有个心里准备!”
我听到这句话,头皮就开始发麻,一直麻到脚底,浑身都冷了起来,那天是大年初六,我永远记得,就是两件事情,一是我跟关玲在酒店里那样,然后就是乐乐出了这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也始终认为那是上天不允许吧?我们在一起是不好的,为什么,就是那样感觉,我自然也会迷信这事。
我死死地看着医生说:“医生,你说!”医生抬头看着我说:“挺可怜的,遇上了只能去面对,大人要挺住孩子才有希望——”我点着头,我记得我当时是哭了,好像那医生还说:“小伙子,你不要哭啊!”我忙说:“恩,没事,就是我姐太可怜了,没事!”“可怜的事,谁家都有,我看你这家庭也不是那种一般家庭,有些知识文化的,只要按照科学治疗,一切都有希望,临床初步诊断应该是白血病,当然具体还要等明天确诊,我提前跟你说下,就是明天要做好心理准备,当然如果不是更好,我做了二十多年大夫了,见过好多这类病例!”
我茫然地站在那里。
“小伙子,你没事吧?你别紧张,我只是凭借二十多年的经验判断的,不一定是,但是这个心理准备总比没有的好,你明白吧,你爸妈年纪都大了,万一到时候有个什么不好的,怕刺激到二老,所以我才跟你说,不是说现在就百分百可以确定,检查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现在只是抽血化验了几个指标,不是很乐观!”医生给我解释着,可是,我怎么能不紧张,如果医生没有一定的把握是肯定不能这样说的,从目前的化验来看,大概就是了,就是了,天呢!这意味着什么?我们刚才还在那里做那些事情,此刻,在我心里,我感觉特别后悔,特别恨自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乐乐——她还是一个孩子,她多么漂亮,多么可爱,多么天真,她不该面对这些,不该——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浑身都失去了知觉,麻木地站在那里,呆若木鸡,整个人都慌乱了,我想我跟乐乐天生就是有缘分的,我听到这样的消息,我自己身体本能地揪心,就跟自己的女儿面临这样的事情一样。
而关玲,她将怎样面对啊?她钱被骗光了,厂子没有了,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已经让她够苦了,可是现在她还要面临这样的灾难,这些真的可以把她往死路上逼,而我又如何去跟她开口说,就算不说,如果明天检查出来,真的是不好,她要怎么面对?我想那一定是天都塌下来了,她必将哭的伤心欲绝。
但是,但是,一个人不管遇到什么灾难,什么可怕的事情,你只有坚强面对,你不可以逃避,你必须坚强起来,而此刻,我是她的男人,如果我不振作起来,我怎么去保护她?那种爱,让我突然觉得自己要无比强大起来,不管接下来面对什么,我都要像她的男人,她的弟弟,她家里的唯一个顶梁柱那样支撑起来,我既然跟她那样了,我必须要做到如此。
我怕在外面久了,她会怀疑,我就强忍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往病房里走去,我进去的时候,她父母出去了,就她一个人在。
“生子,你去哪了?乐乐找你呢!”关玲望着我说。
乐乐睁开眼睛说:“叔叔,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当时眼泪就出来了,我无法控制住自己,看到乐乐那天使般的脸庞,我无法控制,关玲见我这样,就忙走过来说:“不要哭,乐乐喜欢你的,小孩子生病没有什么!”我忙一笑说:“恩,乐乐太可爱了,我挺感动的!”我走过去就坐到乐乐旁边,拉起她的小手说:“乖,没事的,叔叔喜欢你,乐乐最棒的,一会就不难受了,水一挂进去啊,烧就没有了,乖!”乐乐点了点头,自己对自己微微地摇着头说:“乐乐最勇敢了!”
我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我不能多去看乐乐,一看就难受,关玲坐到我旁边微微一笑说:“我爸跟我妈回去了,刚才老问我你是谁,你是谁,呵!”
我对她笑着点了头点头,然后手慢慢地握住了她的手,乐乐看不到,我握住关玲的手紧紧的,紧紧的。
我的心感受着她的心,但是她却无法知道我此刻心里的感受,那不是简单的爱,而是一种想像她要遭受这些罪而产生的疼痛。
等待第二天的检查结果出来,我的心情比关玲更加沉重。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乐乐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