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工作等着看林纵横会是什么反应的,可惜话音落下没两秒钟,视频通话就被来电中断了,视频的最后,林纵横好像刚刚要张嘴想要说什么。
来电显示:妈妈。
往常每次接到父母的电话,州围心里总会有些许潜意识的逃避心态,不过这一次她心思在猜林纵横没来得及和她说的话是什么,倒也没顾得上太多,连心理建设都没做,直接把电话接了起来,甚至连声音都比往常轻快一些:“妈妈。”
州母好多年不曾听到女儿用这种腔调和她说话了,意外之余,还有些许受宠若惊:“围围,妈妈没有打扰你睡觉吧,今天拍戏累不累?”
“还没睡。”州母的小心翼翼唤醒州围的抗拒,她语气里的余温一点点降下去,恢复一贯的波澜无惊,“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事吗?”
“没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州母声音几十年如一日的细软温柔,“就想问问你今年过年能不能回来吃饭。”
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算来,州围入行12年以来只和家里一起过了三次年,前一次已经要追溯到六年之前,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她每次都以忙为借口推脱,忙当然也确实是真的忙,不过多多少少也有故意的成分。这一次她杀青的日子在大年二十九,杀青之后进入全面停工,也就是说,完全有时间回家过年,而更重要的是因为州绕闯的大祸,州父州母自来到s市后一直没走,和州绕一块都住在州围那里,方便看管儿子,虽然州绕已经放寒假,不过事情闹得挺大,回了老家也逃不掉被亲戚邻舍问东问西,干脆都留在了s市,住一段时间。
州围要是真的撒谎说忙工作的话,她还得经历一遍有家不能回的窘状。
所以她一时间没拿定主意。
州母以为她的沉默是默认忙的意思,说:“你要是忙的话也没关系,爸爸妈妈带着弟弟来你那看你,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怎么样?你爸爸刚才念叨了好几遍呢,说今年一定要和你一块过个年。”
州围仍是不答话。
州母以为信号出了问题,“喂”了两遍。
“你们别过来了,我回来吧。”州围说,“大年三十我回来。”
“诶,诶,好。”得到这样的回答州母很高兴,连应了好几声,“那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州父在旁边插嘴问话,州母不耐烦地应付州父,“对,她说回来,说是不忙……你别打岔,我问她想吃什么。”
州父说:“围围肯定喜欢菠萝饭啊!还有清蒸银杏鱼,她从小喜欢。”
州母笑,对州围说:“知道能和你一块过年你爸高兴坏了,都快跳起来了。”
“真的好多年没和囡囡一起吃年夜饭了。”州父接过话筒,“就是现在不许放鞭炮了,小的时候每次吃完饭,爸爸都带你和弟弟一起去放鞭炮你记得吗,放完鞭炮再等春晚开始……”
州围两手撑在洗手池上,与镜中的自己对视着,听父亲说那些古老的往事,最终她淡淡开口:“别麻烦了,下馆子吃好了。”
“不麻烦的。出去过像什么样子,年夜饭当然要自己做来吃。”州父有老一辈人过年得在家里过的固执,“只要你只要能多吃两口,你妈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嫌麻烦。”
电话在州父州母的千叮咛万嘱咐中结束。
州围脸上的卸妆乳已经被时间耽搁得稀释成了透明状,随着电话的挂断,她发了一会呆,长长呼出一口气,给林纵横发了一条“我爸妈电话,困了,睡觉了”的语音,然后快速把脸洗净。
林纵横无视她后半句话,立刻又给她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刚才我爸妈电话。”州围不紧不慢洗完脸接起来,又说了一遍,已经完全没了之前情侣之间日常撩骚的好兴致,看起来奄巴巴的,“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
既然知道是她父母的电话,林纵横就很能理解她为何短短几分钟时间就翻脸如翻书,他“嗯”一声,没多问,扯开话题:“不是说想我了吗。”
“想你也得睡觉。”州围说,“梦里见吧。”
这话一说出来,林老司机果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好啊。”
州围:“……”
当女朋友对男朋友说“想你”,男朋友回一句“我也想你”已经勉强给十几二十分同情分才能到及格的标准,立刻去见她才是符合套路的行为。
不过神仙谈恋爱是不能用世俗的标准衡量的。一直到结束林纵横也没提一句自己会不顾一切抛下工作去找州围,州围更没可能主动向他要求,就跟那句思念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似的。毕竟她“今后将严于律己,尽量让自己作品外的生活驳斥低调”的言论还热乎着,这个时候凡事小心些好,免得被拍到了自己打自己脸。
临近挂断之际,林纵横和州围道别:“五天后见。”
州围说:“嗯。”
林纵横看着她笑:“今晚也来我梦里?”
剩下的五天,再苦再累也不过弹指一挥间,随着最后一幕戏份拍板通过,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