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意从那一色精致的白玉小瓶子里挑了一个,正要动手,突然想了起来,喊道:“郡王爷,让人走开些,姑娘身上的伤,怎么好给人看到。”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翰林赶紧捂着眼睛退开。
侯宝如的伤口在胸前,那些男人听了这句,也都不好意思再看了,往后退开些,安郡王的侍卫丢下打成猪头般的于桂,过来驱散那些人维持次序。
赵如意这才割开了侯宝如的衣服,露出伤口来,倒了些粉末在侯宝如伤口上,轻声道:“不要紧,你伤的不重,就是疼,我先给你止血止疼,回头再好好治。”
侯宝如细如蚊呐的应了一声。
赵如意又喂她吃了一颗药丸样的东西:“这是陈皮糖,别名九转反生丸。”
然后赵如意才对安郡王说:“血止住了,也暂时保住了性命,只是还不知道醒不醒的过来,先送回家去吧,这里冷地上,躺着越发不好。”
“嗯。”安郡王应了,有侍卫过来轻声道:“公主车架到了宫门了。太医也来了。”
果然很快那些围观群众又一次振奋起来,公主带着楚家一家子女眷进来了,楚老太太和楚大姑太太自不必说,顿时扑在在侯宝如身上‘儿啊肉啊’的嚎哭起来,赵如意连忙劝道:“别碰着姑娘伤口,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
楚老太太不太懂事,眼泪汪汪的拉着赵如意的手:“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就把长寿让给张姑娘吧,那是太后啊,我们胳膊拧不过大腿,惹不起太后啊,好孩子,你让了吧,太后就不会再逼我们家了啊!”
转头楚老太太又哭:“我可怜的外孙女儿啊!你好端端的叫人逼成这样了啊!”
楚老太太出身市井,家里是到了三十多岁才好起来的,在市井这样的见识多了,哭起来完全市井风,跟普通贵妇人不同,声音拖的老长,一声声的啊,特别引人注目,赵如意哭笑不得。
知道侯宝如没事了,楚长寿就轻松起来了,过来劝道:“祖母,这不关赵姑娘的事。”
“怎么不关赵姑娘的事啊!”楚老太太还要哭嚎,倒是楚大姑太太还能回头劝道:“母亲,这事儿与赵姑娘不相干,您快来看看宝姐儿!”
老太太就丢了这一头又去哭外孙女,太医上前来,赵如意便过去交涉,横竖有安郡王拦在这里,太医也没法靠近,便听了赵如意的说法,自去寿康宫回话了。
赵如意见哭的差不多了,便劝道:“可不好让侯姑娘一直在这冷地上,还是先回去吧。”
楚大姑太太连忙拉住赵如意的手:“赵姑娘一定要救回小女啊,她才十五岁呢!”
楚大姑太太那是真的悲从中来,赵如意连忙安慰:“侯太太放宽心,我已经给侯姑娘用了九转反生丸,那是我师父秘制的圣药,是能起死回生的!幸而我来的快,用的早,多过两日,定然没事的。”
赵如意深谙安慰病人家属之道,他们并不懂医理,实话实说反而不明白,只要医者自己能把握情况,把药往好了说,更能安慰家属。
果然楚大姑太太就情绪稳定了一点,公主府几个粗壮的丫鬟上来抬起侯宝如到马车上,便预备回去了。
安郡王对赵如意道:“你陪着回去吧,多看着宝妹妹些。”
赵如意便跟着上了车,侯宝如演了好半日,终于进了马车里了,便睁开眼,还不肯躺着,要坐起来:“那冰石头地上,硌的我背疼。”
简直如诈尸一般,把哭的真情实感的楚大姑太太吓了一跳。
“娘,我不要紧。”侯宝如连忙去拉她娘的手。
楚大姑太太一叠声的:“我的儿,快别乱动,好好躺着,你这真是……”
说着又要哭,赵如意在一边道:“不要紧,侯姑娘伤的不算重,坐一坐也行的。不过也有伤口,还是要小心些。”
“真不要紧吗?”楚大姑太太问。
“恩,血止住了,只要慢慢养着就好了。”赵如意道:“那簪子不尖,刺的浅,只是皮肉伤,不过是看着有些吓人罢了。”
可是看到女儿这样,楚大姑太太还是止不住的泪,赵如意掀开帘子看了看,安郡王没跟上来,也不知道又去干什么去了。
眼见得侯宝如的马车走了,楚老太太忧心的说:“我们再去求求太后娘娘吧。”
她抹泪道:“宝姐儿都这样了!”
护国长公主道:“是该去求母后才是,如意你陪着大姑太太回去,宝姐儿就交给你了。”
楚老太太又哭嚎着我的苦命的外孙女啊……一路跟着护国长公主去寿康宫了。
寿康宫此时仿若黑云压顶,太后娘娘的脸色难看的好像得了病一般,今日来的本来都是蒋家的女眷,此时蒋玫赶着出去了,其他人却不好走,可是在这里坐着也觉得不太好,简直度日如年一般。
太后娘娘急着等着人把侯宝如送进来,闹出了这样一回事,她自是再不敢不当回事了,必须要补救,纵然是太后,她也不敢不敬礼法,礼法的孝道才是她的立足根本。
只是侯宝如没送来,却听到了外头隐隐的哭嚎声,太后娘娘就皱眉,在这么里头就听得到声音,可见多大声,若是从朱雀门一路哭嚎过来,那真是谁都听见了。
可是就是不哭嚎,朱雀门那样的地方闹出这样大的事,那也自是人人都知道了,太后此时是真后悔了:“那姑娘怎么就有这样大的气性!”
这些年来真是顺风顺水惯了,便是出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