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这是唐代大诗人杜甫所写忆昔的前四句,描绘开元之治年间国富民强的盛况,开元之冶是唐朝继贞观之治后又一次盛世,又有开元盛世的说法。
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和发展,到了开元年间,大唐国力强盛,社会经济繁荣,百姓生活富足,大唐子民家中有余粮,口袋也有了余钱,到处都洋溢着种欣欣向上、朝气蓬勃的景象,就是一些小县城,也呈现繁华的景象。
例如魏州的元城县。
元城县是战国时期魏武候在大名县境内的划一块属地作为公子元的食邑,西汉初年以邺为中心设魏郡,因为这一带曾是魏公子元的食邑,所以建县时以元城县为名,在唐时属魏州管辖,在大唐一千五百多个县中,勉强算是一个中县。
然而,这个一直安定繁荣小县城突然曝出一件大事:郑家祠堂突然敲响极少动用的铜钟。
按郑家的习惯,只有在重要祭祀或发生重大事件才会敲响祠堂内悬挂的大铜钟,现在不年不节,铜钟响起,意味着郑家出了大事或有重大的决议。
元城县有三千多户人口,在大唐一千五百多个县算是中县,这么多户人家,每天不知多少鸡毛蒜皮的事,在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的时代,在祠堂处理家事、纠纷很常见,但绝对没郑家这样引人注目。
原因很简单,郑家是荥阳郑氏的分支,荥阳郑氏是朝野公认的望族,家族渊源流长,族中人才辈出,与陇西李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太原王氏合起来就是名传千古的七族五姓。
可惜元城郑氏的先人是荥阳郑氏的偏房所出,血缘有点稀,时间久了和本家的关系也有点疏远,沾不到氏族什么光,郑家的老爷子十六岁考了秀才,当时可以说名震县城,可惜后来一直不能再进一步,少年郎考到白头翁,最后郑家老爷子也放弃了,把希望放在下一代,没想到光耀门楣的人没盼到,盼来了一个给家族蒙羞的败家子。
这不,一向注重修心养性的郑老爷子都被这个败家子气坏了。
钟声传得很远,整个元城县就郑家一口大铜钟,知情人一听就知是郑家出了事,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发生什么事,很久没听铜钟响起,不知郑家出了什么事”
“听说前天郑家老爷子,被郑鹏那败家子气得晕倒,现在郑氏祠堂敲钟十有八九跟他有关。”
“能不气吗,这位郑家三少爷真是一个败家子,小时候就没少惹事,大了更是无法无天,上个月才和谷主簿的儿子打架,为了保他郑家老脸都卖尽了,前晚在春风楼为了小翠和城南杨家的老二争风吃醋,两人斗气撕绸缎,上好的苏杭绸缎啊,少说也要二贯一匹,郑家的三少爷面不改色就撕了二十匹,那可是几十贯钱啊,绸缎庄伙计上门要帐,郑老爷听自家子孙这么混帐,当场就气晕过去。”
“树大有枯枝,家大有败儿,郑家,怕要败在这个三少爷身上了。”
“没办法,郑家长房生了三个,前面二个没挺住,就剩他一根独苗,还不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议论起郑家三少爷的历史时,跪在郑氏祠堂内的郑鹏,目光有点迟滞,还有些震惊。
怎么回事,自己本来是二十世纪一个普通的小贩,平日就是卖卖自家秘制的卤肉、做做夜宵什么的,钱赚得不多,但是胜在自由,那天晚上女朋友说想吃卤肉,大半夜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什么都响的自行车给她送去,经过一段有点漆的马路突然连人带车摔了下去,郑鹏第一反应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井盖偷了,还没来得及骂人就昏了过去。
醒来时,先是迷迷糊糊被人扶到这里,然后被人勒令跪在地上,这里好像是祠堂,问题是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跪着,再看看四周,有老有少,有的坐着,有的站着,看自己的目光有幸灾乐祸、有不屑、有讽刺。
郑鹏发现里面的人,全是男的,经过观察吃惊发现一件可怕的事:这不是做梦,也不是拍戏,而是自己那么一摔,摔回到古代。
就在郑鹏胡思乱想时,突然有人大喝道:“三郎,当着列祖列宗前说,你可知罪”
说话的人是郑长铎,郑鹏名义上的祖父,也是郑家的家主,此刻他端坐在上面,一脸严肃地斥喝着郑鹏。
郑元铎虽说发须俱白,脸色不太好,人也有点瘦削,但他的腰杆挺得笔直,眼睛炯炯有神,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话音一落,祠堂里散发着一股萧杀的气氛,几个有点走神的子弟听到都下意识站得更挺直一些。
三郎盯着自己看,这是叫我吗
郑鹏有些迷惑,正想说些什么,没想到脑子一阵剧痛,忍不住用手捂着脑袋有些痛苦地叫起来。
“祖父大人,不如晚些再问吧,三哥怕是宿醉未醒。”人群中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开口说道。
说话的人叫郑程,是郑鹏的弟弟,听起来挺关心,可在这个关头说什么宿醉未醒,这不是火上添油吗
果然郑长铎扫了郑鹏一眼,老脸抽了抽,眼里满是失望,面色越发阴沉。
三郎这个混小子,在春花楼了为一个青楼女子跟别人斗富,硬生生撕了二十匹绸缎,足足四十贯打了水漂,一想到这件事郑老爷子就有抓狂的冲动。
要不是郑鹏是长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