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上,肖乘看着床单皱眉,侧过身靠近墙边躺着,电话紧贴耳朵。
姜瑜把烟头按在墙上,指间一用力,在墙面留下远远的浅灰色印痕,再松手,烟头扭曲着掉在雪地上。
姜瑜重复:“别睡了”
姜瑜低头重新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火光渐明,风把烟灰吹散,一星红光在黑暗中时明时灭。
不远处有醉酒男人的呓语和女人不明所以的哭泣声传来。
姜瑜扭头去看,一辆轿车行驶过来,灯光直冲眼睛,一阵白光转瞬即逝,姜瑜扶住墙眨眨眼,感觉自己真的有点晕。
肖乘蹙眉:“喂?”
“出来”姜瑜说。
是风把声音吹散,气息凌乱,声调低沉。
“...我想见你”
她的声音混在寒风中听不真切,模糊的,带着冷冽的气息冲进肖乘的耳道。
“......”
宿舍窗户单薄,风擦过玻璃窗呼呼而过,肖乘听到玻璃震颤的声音。
肖乘起身。
“你在哪?”
**
肖乘找到这里时姜瑜在点打火机玩,她在这里站得太久,头发和衣服上薄薄覆盖着一层白色雪花久不见融化,看着有些狼狈。
她在夜色中低着头,漆黑卷发垂下,只看得到挺翘的鼻尖和嫣红的嘴唇。
脚边一地的烟头和一个烟盒,左手指间还有一支,已经燃了大半。
肖乘把摩托车停在一边,一边摘头盔一边走过来,姜瑜抬头——
他靠近墙边走,黑暗把他隐去了一大半,姜瑜看清他的动作,挺直着身体,大跨步向这里走来,两手抬起把头盔摘下,单手挎在一边。
越走越近,直到肖乘面无表情站在她面前。
姜瑜眯起眼歪着头看肖乘,像是欣赏像是打量。
等了一会儿。
肖乘说:“走吧”
姜瑜把打火机伸到肖乘前面,点开,肖乘的脸随着火苗一起晃晃悠悠忽明忽暗,姜瑜呵呵笑起来,说:“不点个火还真是看不清你”
火苗被风吹灭,姜瑜又玩起来打火机游戏。
肖乘面无表情和姜瑜对视。
姜瑜不一样了,肖乘想。
她喝了酒,穿着打扮都不一样了。
姜瑜很少化妆,这是肖乘第一次看到,两人无数不多的相遇几乎都在医院,她套一件白大褂,头发低低束起,不说话时冷漠又疏远,即使笑着肖乘也感觉不到她有什么高兴,一旦和他说起话来,总是笑,笑得又......很“坏”?
总之,肖乘觉得,姜瑜这个人,穿着白大褂拿起手术刀不像医生,那像什么呢?
肖乘看着她。
眼中带笑,妆容艳丽,黑色皮草和缎面水钻高跟鞋,衣领敞开可见骨骼单薄形状,锁骨突起如同双翼,发丝浮动有浅淡花香气味。
面前的人还是呆板沉默,姜瑜觉得无聊,收起打火机说:“去哪儿?”
肖乘:“送你回去”
姜瑜睨一眼他手上的头盔:“大冬天的,兜风么?”
肖乘:“......那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姜瑜轻轻笑起来,突然凑近肖乘,眼睛从喉结到眉骨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他的唇上,呼吸间带着清冽酒气扑在肖乘鼻尖,她的嘴唇在夜色中是深沉暗红色,像是饮了血,妖冶危险。
肖乘默不作声退后一步,姜瑜伸手抓住肖乘的衣服,用不上力,一瞬间又松开。
“你喝醉了”他下定论。
转身往回走,姜瑜脚下生根一动不动。
肖乘顾自走着,不一会又立定,回头看她。
指间的烟燃到尽头,半明半灭。
姜瑜冷眼看着肖乘往回走,在他回头那一刹,把烟头甩出去,高跟鞋踩在雪地上,迎着风雪快步走到肖乘面前,一把揽下他的脖子,在肖乘错愕的目光中,狠狠吻上去。
烟头还未熄灭,低温不能将它结束,它在冰冷中独自燃烧。
夜色点燃簇簇火苗,以炽热躁动突破白日的压抑与乏味。
一辆车鸣笛而过,刺眼灯光逼射双眼如同盲目,空气摩擦发出叫嚣,荷尔蒙强烈刺激海潮般扑卷而来。
在混沌迷离黑夜中被不经意间遗忘的部分正隐隐冒头。
嘴唇一阵刺痛,血腥味蔓延口腔,肖乘猛的回神把姜瑜推开,脚后地面凹陷,高跟鞋一时站不稳,姜瑜撞到墙上,衣服上的白色雪花哗啦啦的震落下来,鞋跟直接崴在里面,脚踝一阵剧烈疼痛,姜瑜反手就要抽肖乘耳光。
肖乘板着脸愠怒抓住姜瑜的手,把姜瑜按在墙上,俯身过去垂眸看着姜瑜,一字一句的警告:“我说过,不和你玩”
姜瑜弯着膝盖仰头看他,肖乘气场的转换让姜瑜不适应,姜瑜不肯服软:“怎么了?亲你一下跟个娘们儿似的...”
矫情个什么劲儿...
“姜瑜”
有雪花落在他短短的发茬上,还没完全落下就被体温融化不见。
姜瑜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别招惹我”
他的声音仿佛大风从胸腔和躯体穿透而过。
脊椎一阵酥麻,身体发软,全身卸力,用尽力气支撑自己。
肖乘抓着姜瑜的手腕抵在粗糙墙面,两人肤色差异巨大,一黑一白对比明显。
肖乘松开手,退后一步拉开距离。
两人对立相视,长久不语。
姜瑜直起身,感官上的疼痛化作刺激。
“不是我招惹你”
从来不是。
他嘴唇细小伤口还冒着血,鲜血连同姜瑜的口红,把肖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