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帕子放到她的额头,没有几分钟就又被她弄掉了,这丫头平时睡觉就这么不老实的吗?
他沉默片刻,便在掌间凝聚了一股浓郁的紫气,先在自己的额前试了试温度,几度调试,方才满意,轻柔地放到她的额前。
她先是冻得一哆嗦,随即哭声渐渐缓解了下来,甚至舒服地在他掌间蹭了蹭,睡相安详。
这时,清骨大喇喇地冲了进来,高喊着:“掌柜的!你的导师又来电话了!白天就来过一个,好像是问你昨天半夜打他电话所为何事!”
靳恪发现鹿楠的嘴巴又瘪了起来,忙瞪了清骨一眼,冲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清骨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靳恪转而注视着她,沉思了片刻,对他轻声道:
“替我回了老师,就说无事,只是关心一下他,现在我手头有些要紧事,以后再回电问候他。”
清骨应了下来,准备离开的时候,这才瞟到靳恪的手竟然放在鹿楠的脸!上!
可这并不是他这个一根筋的脑袋所关注的重点,他震惊的是:
“掌柜的,你强行把天地寒气聚于掌间,会伤到自己的!”
靳恪登时睨了他一眼,“小点声!”
清骨听话地捂住嘴巴,把门关上,识时务地顺带着把自己也关到了门外。
靳恪将目光凝聚在鹿楠的脸上,微抬起覆在她额头上的手,下一秒就见她撅起了嘴,满脸的不乐意。他连忙又把手乖乖地覆了上去,抱怨自语道:
“我也不想这样啊,谁叫这傻丫头离不开我呢?”神色却柔柔。
☆、师父父~
耳畔静得连花鸟鱼虫的声响都听不到,鹿楠忽地从梦中惊醒,眨眼望了望周遭的环境,有些迷蒙。
未几,紧绷的神情放松,忆起靳恪接自己回来时候的场景,内心虽仍旧气鼓鼓的,但却意外地安然。
这一觉睡得分外踏实,身体的不适也都退去。她掀被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纱布包得像个粽子一样,顿时忍俊不禁。
脚踝的肿胀也消减了些,虽然走起路来还是不太利落。她推开门,一瘸一拐地刚走出去,便望着石凳上的那人微微发神。
鹿楠恍然间就明白了,自己在昙华巷中住了多年,却从未有过归属感,为什么在这涤心斋仅住了两日,便生了依赖。
她心中一直有个难以启齿的欲念,这八年来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叫嚣着,可是只要在看到靳恪的时候,她的心里就会水波不兴,每每这个时候,都会想到那句话:
心无物欲,即是秋空霁海;座有琴书,便成石室丹丘①。
好比如现在的他,正端坐在石凳上,翻看着手中一张张的红八行信笺,连偶尔间的眉心轻蹙,都是那样的悠然自得。
他微撇过头,发现了她的到来,下意识地便望向了她的脚,面无波动。鹿楠则有些尴尬地望天,毕竟昨日自己在巫师学院里对他又吼又闹的,想想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他倒没有什么扭捏,只瞟了他一眼,便把注意力拉回了手中的信笺。
许久,见她还是立在原地,随即干咳了两声,“替我倒杯茶来。”
她撅着嘴巴,“可是我的脚好疼的诶~”
他闻言,眉毛微挑。她还晃了晃她的猪蹄子,“你看看,人家的手都受伤了。”
他望了眼她的手,目光闪动了一下,沉默片刻后,他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锦盒,冲她扬了扬。
鹿楠见那锦盒是用沉香木所制,上面雕刻着的纹路似大川大河,很是壮观,一看就是个好东西,连忙跛着脚跳了过去。他嘴唇轻抿,有些在意地瞥了一眼她的脚道:
“慢点来,哪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她恍若未闻地接过锦盒,迫不及待地便打开了,期待瞬时便转为了惊艳。躺在正中央的是个石青色的通透圆珠,拇指大小,水光涟涟。
她惊讶于他为什么会给她个玉翡翠,有些欣喜地捻了出来,手感却不是想象中的冷硬,反而有些像个泥球,她下意识地捏了捏,还很有弹性。
于是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啊?”
他眼皮都未抬一下,便吐出了一句,“毒/药。”
鹿楠的笑意瞬间凝固在脸上,不动声色地将圆珠又给放了回去,将盖子完好地合上,鼓着腮帮子冲他娇哼了一声:
“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人家不给你倒茶,你就要毒死人家!”
心里却生了恐惧,自从上次他把她扔在巫师学院以后,她就万分肯定,他若是真心狠起来,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赔完笑她就往灶间走去,不一会便托了个茶盏出来。双手因为包扎着而不方便,走得颤颤巍巍,开水也撒出了一两滴出来,隔着纱布虽阻挡了不少的热度,但她还是被烫得龇牙咧嘴。
她见靳恪还是那般没有风度地坐在那,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
他耳力过人,“这茶我不能替你端。”
“为什么?”她觉得莫名其妙。
他无奈地摇首,轻叹了一声,今天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开窍?收个徒弟难道还要自己巴心巴肝地上前哄着她?
他只能抖了抖袖子,伸出了自己的双手。鹿楠随意一瞧,嘿!好家伙!竟然比她还像猪蹄!
那双修长的手曾无数次地牵起过她,她很有印象,向来是骨感分明,白皙干净的。现在红肿干裂,关节处还泛着乌紫色,很像冬日里常下水洗衣的老妈子的手,满是冻疮。
巫力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