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将他们留下。当送别的歌声从广播中传出,他们的眼泪再也不能自已地滑落。
滚落的泪水让我们这群还未正式从军的人感染了悲凉的气氛,一个个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看着他们陆续上车。军犬班的老兵无奈的与自己曾经的伙伴斗智斗勇,认主的军犬死死咬着老兵的行李袋子,待他终于抢夺回行李走向卡车,忠实的犬跟在身后亦步亦趋,不肯离去。
广播里《老兵你要走》还在自顾地放着,却已不见老兵的身影。
“阿声!”闻声回过神来,就看见眼前晃动的沈洋的手。
“阿声,不管怎样,我会给你写信的,记得一定要常联系啊!”刚才一脸的遗憾与失落,已转换成一脸坚定与确信,话里带着浓烈的欢快之意。
“……嗯。”
“我不信,拉钩!”他伸出右手小指,显然怀疑我的信用。周围的人都哄堂大笑了他也不甚在乎,伸出的手扬了扬坚持要我与他拉钩。那边与他去同一连队的顾郎已经在叫了“你个洋子,又不是见不到了,婆婆妈妈干什么,净丢人!”早在车上坐稳的孟向北见状也大喊起来“洋子,你干脆随了之声去吧,再不走,领导要来赶人啦!哈哈哈哈……”
他还是坚持,却已有些急躁。
“嗯。”不忍心拒绝他,笑了笑答应了
“嗯,那我走了啊!记得要常联系!”他终于舒了口气,赶紧挥了挥手,转身小跑走了。
汽车一路前行,并没有很久就到了,是三营一连。
连队的领导已经带着队伍在宿舍楼前集合了,见我们下车,急忙喊道:“敬礼!”这可折煞了我们,赶忙回礼。
“今天,我们一连来了二十七个新兵,大家鼓掌欢迎!”一连连长带头鼓掌,“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从今以后大家要好好相处,听见没?!”
“知道了!”大家这么热情,还是令我们受宠若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了“请大家多多赐教!”感觉像武林大会。
都是一群干脆的老爷们,也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不过简略说明便散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初到新分的寝室,照例又是自我介绍。
索性大家更干脆,一个俩个上来就直接说出自个儿的名字,绝不拖泥带水。
下连之后才知道,新兵连的日子是我们不能奢望的幸福时光;
下连之后才知道,军营里战友比什么都重要;
下连之后才知道,人生不过一场戏,可既然选择了,无论多么艰难,都必须演好这个角色。
如今已是春暖花开时,训练比我们初入军营的寒冬更为艰苦,而我们早已学会忍耐。部队是个大熔炉,这句话说得没错儿。部队也是个大学校。不过是短短几个月,我们懂得了坚守,懂得了服从与责任。
同寝的战友们再坚强也终究不堪重负,心理防线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破。静悄悄的夜里时常能听到他们掩在单薄的被子里压抑的哭泣声,悲伤的,绝望的。每每到这种时候,我才顿时发现,原来我也本凡人,并非无心无情的神。纵然不会思念远在他方的父母,却也不由想念那些个曾经围绕在身旁的人影,譬如小时的青梅竹马,又譬如,鲜艳的五星红旗下冲我微笑的,沈洋……
我究竟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
我所知道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我终于有了人生目标。
也许只是一个笑话,但我已顾不上他人嘲笑。是的,我是个只会用冷眼来旁观这个世界的路人。但现在,绝非如此。若说人生是一场戏,那么,我的前半生是身在戏外,而今,我将踏步走入戏中,开始我的人生角色扮演。枯燥的军营磨砺的不只是我的意志,更是改变了我的信仰。我将追随他而去,抛头颅,洒热血,终其一生,不怨不悔。我想要成为那样的人,像沈洋那样的人。他的眼睛是我最欣赏的地方,永远透着燃烧的火焰,热烈,奔腾,仿佛印证了那句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对世界始终怀抱信心,坚定着,执着着,乐观着。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之路有多长,我也不知道未来将会是怎样的未来。我只知道,从今开始,我将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我和大多数人一样有了理想,有了希望,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动力。我的人生,我的未来,也许不会很精彩,但一定不会很平凡!
炮火在泥土上肆意燃烧,水枪不停歇地拍打着我们年轻而强壮的身体。随处可闻暴戾的枪声,打在靶上迸发出骇人的狠劲。军姿什么的早就不是我们的强化训练内容,开玩笑,那种最基础的玩意儿也就训训地方大学的新生。
班长扯着嗓子不断地嘶吼“快快快!加把劲!”。明显嘶哑了的声音依旧让我们心惊胆战,怕的是那违令的后果。更残酷的训练是给你的小小惩罚,惩罚你的不服从。
汗水如雨般滑落,浸湿了脏兮兮的迷彩。
远方,我们年轻的声音在密林中回响,“一二一,一二一……”
黄昏下已然看不清我们的模样,因为,曾经白嫩的皮肤已被阳光晒成黝黑。
当夕阳散尽它最后一缕余晖,我们在惨淡的歌声中步入食堂。高压的训练榨尽了我们的最后一丝能量,走路已是不成队列,何谈洪亮的饭前一歌?
虽说如此,等到不算丰盛但实在不能强求的饭菜上桌时,大家的眼中明显的垂涎赤裸裸,若不是纪律严明,恐怕现在只剩盘子了。其实也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