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愤怒斥责,定国公怜惜她遭此巨变,神智都已经不清了。不管她说什么骂什么,都柔声安抚安慰。
杨氏再三哀求无果,忽地一巴掌扇在定国公脸上,定国公脸上热辣辣的。
杨氏眼中冒火,尖声骂道:“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救不了,你就是个废物!知子莫若父,老定国公果然没说错,你就是个废物!”
定国公一颗心如同被放到油锅里煎烤似的,颤声道:“你说什么?我爹说我是……”
“废物,你就是个废物!”杨氏眼神疯狂中带着仇恨,“你爹生前就是这么说你的,难道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越过你把青霜剑、照夜玉狮子给了张勆?因为你是个废物啊!”
定国公面无人色,连站着的力气也没有,靠到了路边一株槐对上。
杨氏接近绝望,一连串恶毒咒骂吐将出来,那话毒得定国公不忍再听,伸手捂住了耳朵。
废物,老定国公生前曾说过他是废物……就因为他废物,所以只给了他定国公的爵位,镇府之宝越过他交给了张勆……
定国公一声大叫,跌跌撞撞跑走了。
杨氏骂得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像一瘫烂泥似的躺倒在了地上。
曾经这两人一个是定国公,一个是定国公夫人,双宿双飞,同出同入,他们的“破镜重圆”在京中传为佳话。现在这两人一个气极昏倒,一个心碎绝望,伤心欲狂,一个比一个狼狈。
定国公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青砖石大道上,耳旁不停萦绕着两个字,“废物,废物,废物!”
定国公府的人没人敢在这时候打扰他这位国公爷,却有一位青年女子脚步匆匆的追了上来,急切的叫道:“舅舅!”
“阿沅。”定国公神色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杨沅。
杨沅自嫁给张劼之后便叫定国公“爹爹”了,这时却恢复了从前的称呼,“舅舅,张劼做下这种缺德事,我不能再和他做夫妻了,我要和离!”
定国公头蒙蒙的,“和离?”什么是和离,定国公现在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舞阳侯夫人是定国公亲妹,杨沅自幼也是极受定国公宠爱的,在亲舅舅面前并不拘束。见定国公眼神呆滞好似没听懂,杨沅心里着急,顿足嗔道:“舅舅!张劼做的事太没品了,我不能再和他过下去!我要离开他!”
杨沅声音一高,终于把定国公从神思游思的状态中唤醒了,怫然道:“什么叫劼儿做的事没品,阿沅你莫要听信谣言,劼儿只是调皮想捉弄阿勆,一不小心玩笑开得过份了而已。”
杨沅气急,血往上涌,脸上一阵潮红,“舅舅,您还真相信张劼没有恶意啊?我实话告诉您吧,那天我去看望外祖母,恰巧遇上张劼,发现他有两张上万两银子的银票!您去问问张劼,看看他这两万两银子还在不在,您就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了。难不成张劼真的视金银如粪土,愿意花两万两银子让人弹劾阿勆表哥,用这种方法来和他的弟弟开玩笑?”
定国公惊讶得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你是说……你是说劼儿真的曾经有过两万两的银票?”
“我亲眼看到的,就在外祖母房里!”杨沅叫道。
定国公如有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我不信,我不信……”定国公拼命摇头。
杨沅冷笑,“您要是不信,您就去问外祖母啊,看她老人家有没有给过张劼银子!”
定国公呆了片刻,转过头就往回走,杨沅忙拉住他,“您做什么去?”定国公眼神直直的,“我问问太夫人,看她有没有给张劼钱。”杨沅忙道:“您走错路了,要找外祖母您得往前走,不能回头。”殷勤给定国公指着路。
定国公现在头昏脑胀神情呆滞,特别听话,杨沅给他指了路,他便顺着那条路走过去,找太夫人去了。
“娘,您给过劼儿钱么?”定国公扑到床前,热切的看着太夫人。
太夫人垂下眼皮,承认了。
定国公心里凉刷刷的,低声问道:“是不是两万两?”
太夫人不明所以,又承认了。
定国公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完了,他骗不了自己了,张劼是特地从太夫人这里哄了银票,之后差韩大先生去联络崔家、仇御史等人对付张勆的。真要昧着良心说他这是开玩笑,那这个玩笑开得也太贵了啊,两万两雪花白银!
两万两白银,堆在一起能把张劼砸死。用这么一笔钱捉弄人开玩笑,偏心如定国公,这时候也骗不了他自己了。
意识到自己娇养多年的儿子人品很差,能哄出祖母的钱用来对付亲弟弟,定国公心中一阵阵绞痛难过,胸口发闷,透不过气。
“劼儿啊,你比你爹还不如,你爹我只是个废物,你是个毒物……”定国公恨铁不成钢,泪落两行。
他知道张劼身体不好,资质不好,所以从没想过让张劼有惊天动地的作为,有了不起的大出息。可他也没想养出这么一个心地恶毒的儿子啊,你张劼可以没用,但至少要善良;你就算不善良,你要害人也去害外人,不能害自己的亲弟弟不是?
定国公越想越伤心,越哭越痛,床上的太夫人不明内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痛哭吓了个半死。偏偏太夫人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要急只能急在心里,心火上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定国公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他经历了今天这个挫折,就开始唠唠叨叨了,“劼儿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