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一直抵在程谨言的胸口,能感觉到下面剧烈跳动的心脏,然而这样的活力并没有带给她任何希望。
手突然一松,缓慢的滑落了下去。
同一时间,程谨言脑袋陡然一抽,然后一阵剧痛倏地袭了上来,眼前阵阵发黑不能视物,耳内产生剧烈的鸣响,期间掺杂着很细微的男童声音。
他时远时近的不断重复说:“姐,我不会捣蛋的。”
然后同样稚嫩的女孩声线无奈的回答他:“听话点成不?”
“姐,我不会捣蛋的。”
“听话点成不?”
“姐……”
……
程谨言猛地捧住脑袋,满脸痛苦的神色,脸色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煞白。
展凝在他松手的那一刻便躲到了一边,心有余悸的看着程谨言在那狰狞着一张脸,几乎要死过去的样子。
“为什么?”程谨言痛苦的在那低喃,为什么刚才的感觉好像神识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推挤着。
这种感觉实在太荒谬了。
程谨言颓废的坐在地上,一时缓不过神,更无法站立。
展凝抹了一把脸,目光扫过他胳膊上伸出的血渍,她双手发颤的捞出手机打了救护电话。
单独两人在一个空间下绝对是呆不下去了,展凝觉得自己会被他给搞死的,趁着这人战斗力不行,赶早将无关紧要的人弄几个过来。
“我今天走了,我还会来。”程谨言双眼有些无法聚焦的盯着收线的展凝,“这辈子我绝不放手,展凝,我绝不放手!”
展凝脸部肌肉因着极度的愤怒而微微发颤着,她心想:“随你了,老子反正也绝不会跟你走,看谁耗得过谁!”
救护车来的很快,展凝留了门,自己则先一步躲回了卧室。
等外面彻底消停了,她仍旧不敢出来看一眼,也是被程谨言给整怕了。
往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展凝并不知道,但就现状而言,她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在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并没有什么病灶。
程谨言留院观察了两天便出了院,出来后他直接回的n市,路上给展凝去了一个电话,提示占线,几次之后明白过来是被她拉进了黑名单。
“原本傅小姐是打算出国疗伤的,但眼下的情况可能一时半会不去了。”严哲智给他说着最近的情况,“傅家这次面临的债务有点庞大,其中有两个合资项目我们也有参与,现在的情况是傅家那边的缺口填不拢,我们是不是要……”
程谨言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机:“不用管,任他们自生自灭。”
严哲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不管怎么说程傅两家联姻在即,就算傅一受伤毁容,但因着程谨言态度并没什么不同,大家也下意识的认为这个联姻会势在必行。
可依照当下的情况来看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严哲智也有些搞不懂了。
几天后,傅一找上了门,本就纤细的身形更是瘦成了纸片。
由于伤口狰狞可怖她戴了一只巨大的黑色口罩,犹是如此口罩最上方还是隐约露了短短的一截血痂,昭示着这个女人不再完美的容颜。
“有事?”程谨言坐在办公桌后,姿态闲散,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黑色的笔身。
从最开始程谨言主动提议联姻开始,傅一一直都有种很明显的不真实感。
但那会鬼迷了心窍,她想着程谨言打小就对人爱理不理的模样,想着他奶声奶气的叫自己傅一的模样。
她以为这个人心中再有展凝,对自己也总归会留着那么几分心思的。
可能是太过于自信,又或者是太想去证明自己在他心中可能存在的分量,于是彻彻底底的失了理智。
就凭仅有的几次这人要为展凝发疯的模样,也该明白,现在的自己在他心中是多么的无关紧要。
傅一浑身僵硬的站在那,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那两个项目,是你建议我们投资的。”傅一哑着声音开口说,“为什么你现在要见死不救?”
傅一并不想承认,可现实就是那么赤、裸、裸的告诉她程谨言轻描淡写的给他们下了一个套,然后现在被死死的圈住了。
“嗯?”程谨言挑眉,“我的建议错了?现在是你们自己有缺口,还怪项目了?”
项目傅家担了大头,实际上获利却是最小的,但是碍于程谨言的面子,加之未来两家或成亲家的可能,由此做了一次冤大头。
见傅一不吭声,程谨言扯了下嘴角:“怎么?你现在是在质问我?”
两人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程谨言的幸灾乐祸更是不加掩饰,傅一原以为的堡垒就此轰然倒塌,再不复存在。
她有多想念那个小男孩,对现在的程谨言就有多恐惧。
过去半晌,傅一狼狈的深呼吸了口,随后低声说:“请你帮帮我,拜托。”
随着话音的消失,傅一高傲的脖颈就此垂落下去,这辈子再难在这个男人面前抬起来。
“可以。”程谨言说,“跟程家联姻吧,人选我帮你定好了,愿不愿意看你自己。”
傅一努力睁大着眼睛,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有液体一颗两颗的掉落了下去。
碎在瓷砖上,无法拼凑,无法粘合,只会在过后不久消失于空气中。
就像她对程谨言那自己都理不清的情愫,就此分崩离析,从这天过后再不复存在。
傅一最终嫁给了那个瘫在床上的程玄庭,婚礼办的很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