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提着一袋猪肉的老妇人,她一路笑着往前大声道:“来,让让,让让,都让让!”
那活鸡扑棱扑棱的,很是会折腾,一时间鸡毛四飞,不少人都后退着躲开了,季瑶和常喜因注意力都在路边的新鲜玩意儿上,没注意到这大手大脚的老妇人。
“小姐你看,这个东西好有趣啊,好像还有声音,你听听?”
“姑娘,这是海螺,里头还有大海的声音呢!”
季瑶闻言忍不住拿起摊贩口中的海螺,递到了耳边,听到的却是老母鸡的叫声:“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她瞪大了眼睛,一脸诧异地看着常喜,忽然见到常喜期待的目光在一瞬间变成了惊恐,而背后在这刮过一道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顶自己。
“季瑶姑娘,小心。”
儒雅的声音从背后穿来,一双有力的手托着腰将自己往前推了一推,季瑶回身望去,见是沈文守,略微有些吃惊。待瞧到那只张牙舞爪的老母鸡从自己身边过去之时,她又对面前的人露出一些感谢的神色:“多谢沈公子了。”
“这两日,市集很是热闹,季瑶姑娘也是出来闲逛的?我知道前面有家新开的茶馆,很有特色,不如……”沈文守看上去兴致似乎很高,还有拉着季瑶前去喝茶的心思。
季瑶没有迟疑地拒绝了:“实在是抱歉,我今日已经有约了,改日有空我请沈公子喝酒。”
“喝酒……”沈文守怔了一怔,随即笑道,“也好,不过必须是我请季瑶姑娘喝酒,季瑶姑娘帮了我沈家这样大的忙,至今未曾要我沈家做些什么,沈某人良心难安啊。”
季瑶余光打量了一圈四周,确定并无人跟踪,才拉着沈文守到墙边,轻声道:“沈公子当真良心难安?”
“季瑶姑娘有何事要沈某人出力,直说无妨,只要我做的到一定帮季瑶姑娘。”沈文守看着季瑶这一脸的求助模样,良心总算舒畅了些。
季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小声开口道:“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查一个人。”
“谁?”
“就是本朝唯一的国师。”
沈文守闻言,良心不由得抖了一回,国师在朝中一直都是一个谜一般的人物,因为皇帝迷信,所以国师是一个可以凭借言语就能搅得金陵满城腥风血雨的人。
这样的人,自然很是让人想接近,可是没人敢接近,一来是因为有太多双眼睛盯着了,但凡与国师走得近些,便很容易被人扣个屎盆子,二来是国师为人神秘,不喜权利不喜金钱,难以收买。
可是眼下,季瑶让他去调查国师,沈文守难免有些犹疑,季瑶见状双手枕胸道:“你应该知道此前关于我活埋祭天的事吧?我并非要你去收买国师,而是请你帮忙调查陷害我的人是谁。”
“陷害你?”沈文守目光微微一亮,不可思议道,“我一直以为这是国师卜算的天意,没想到是有人陷害的你,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亲自着手去调查。”
季瑶见他答应的爽快,忍不住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末了又叮嘱道:“对了,有个脸上有刀疤的人同国师来往密切,他将自己的主子称为殿下,这也许是一个大线索,应该对找到幕后黑手有用。”
沈文守郑重地点头,他很少关心朝中政事,一心打量家族大事,未曾想过金陵的党争竟已是这般残酷阴险,倘若他早些知晓这些,必然不会攒托父亲置身事外。
所有人都在一个泥潭里打滚,沈家想要置身事外只会成为众矢之的,绝没有可能永远保持中立,他看着那道瘦弱却坚韧的背影,心中思量,倘若有一日党争的争斗无可控制,沈家究竟该选择哪一边好。
东宫太子,继承大统无疑是名正言顺的,可是百姓和大臣们似乎更看好定王,但只要皇帝一日不废除太子改立定王为太子,那么定王将永远都被大逆不道的罪名压在头上。
所以无论是支持谁,都意味着不会有绝对的成功,都有一半失败的可能,沈文守目光一紧,立刻返身往沈府走去。
与沈文守分手后,季瑶没敢再耽搁,直接去了旭飞楼,依旧选择了从前那个格间,托着下巴在窗口观察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热闹欢庆的人群之中,季瑶发现有几个人的神情很是不对劲,他们绷紧身子,眉宇之中又带着浓浓的戾气,却非普通百姓。
他们走在街上,目光未曾落在摊贩之上半回,而是四处张望着,甚至连楼上都不放过,季瑶见有人抬头往自己这望来,立刻缩回了身子。
起初,她以为这些暗探是被人派来监视自己的,可是很快,这些暗探离开了季瑶的视线,往人群更多的地方走去。
他们漫无目的,绕着市集走了一圈,似乎并没有找到他们要的目标,又或者可以说他们根本没目标。
这些暗探要做的是,监控整个金陵,季瑶仔细一想,觉得就算是太子也做不出这么大的阵仗,派人将整个金陵监控起来,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真的有人在做这件事的话,那这个人只能是皇帝了,不知皇帝又是得知了什么消息,竟是这般紧张提防。
“客官请。”
在季瑶陷入深思的时候,格间外小二的声音一下点醒了她,季瑶心中笃定来人定是祝商,等到那竹帘被苍白的手指撩起之后,季瑶果然看到竹帘后那张熟悉的文气面孔了。
便是这样一张文气的面孔,骗过了所有人,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却让人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