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与容韶一个模子刻出的脸。
是了,当年林氏心中对赵家生恨,在赵老夫人面前喝下堕胎药,赵老夫人受不得刺激仙逝。可林氏腹中的胎儿月份过大,险些要了林氏的性命,为了保命不得已连着胎儿一块保住。孩子一生下来便让人送回赵府,赵家并不承认孩子是赵家血脉,不肯收养。
而平阳侯将孩子抱回府中,当作嫡长子,可林氏心中对他极为愧疚,并不愿赵承荣的子嗣占去嫡长子的位置,便将他扔给周姨娘抚养,认作庶子。
沈若华默然望着赵明铮的脸,如果容韶不是赵家的血脉,眉眼怎么会一模一样?
两个相似的人,一个身份尊贵,受尽宠爱。一个身份低微,遭人厌弃,也难怪容韶的性格变得让人讨厌。
她只觉得心口漫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甚至有点同情他。
沈若华对他略施一礼,“赵公子,多谢出手相助。”
赵明铮慢慢点头,“举手之劳。”
沈若华对他笑了笑,转头看向沈氏,“娘,您与赵家合作之事,按照规矩来,不必顾念我。”她压低声音道:“侯府困不住我。”
沈氏看着眼前的少女,她不再娇纵任性,性子沉敛而稳重,心里止不住的担忧,看一眼她身上素净的纱裙,“娘明日里让人给你裁几套鲜艳的秋装。”
沈若华笑着应下,“裁了放在家里,我回家的时候穿。”
沈氏脸上的笑有点淡,几乎维持不住,在沈若华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心中却是重重一叹,有些事终究是命定,付出再多的努力依旧难以改变。
她心事重重,见赵明铮没有去意,便告辞先行离去。
沈若华送走沈氏,回头看向赵明铮,“赵公子有话对我说?”
“沈夫人打算从族中过继一子,你可知此事?”赵明铮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带笑的眼眸听闻这句话,顿时警惕起来。他缓缓地说道:“百闻不如一见,沈小姐是通透之人,比起尚是稚子的沈家未来掌舵人,赵某更愿意与你合作。”
“此言差矣,赵公子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我娘才是更合适的人。”沈若华从记忆里搜刮一遍,这是第一次见到赵明铮,他开口道出沈家私事,不得不怀疑他有什么目地。
赵明铮略有深意道:“赵某相信自己的眼光。”
沈若华眨了眨眼,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不知道他这迷之自信从哪来的。
她皱了皱眉,沈氏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看来是还拿不定主意,“我娘做的事,自有她的用意,只要对沈家无害,我不会过多干涉。”
赵明铮没有再多言,解下腰间的一枚玉佩递给她,意味不明地说道:“沈小姐日后有需要帮助之处,将此物送去赵府即可。”
沈若华盯着他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她莫名地想起那一双冰凉的手,眸光闪了闪,伸手接过。
她温热的指尖碰触他的掌心,带来微微的痒,赵明铮手指蜷缩,拢在袖中。
他深深看她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微风吹来,纱帘徐徐飘动,沈若华看见他的侧脸在光晕下轮廓秀挺,那一双望着她的眼睛,隐隐透着幽微的暗光,他低沉轻缓的嗓音自马车里响起,“赵某在府中静候沈小姐,扫榻相迎。”
沈若华望着远去的马车,半晌,垂目看着手里的玉佩,眼底带着兴味,上面雕的图案,马不像马,驴不像驴,中间那一点血红有点意思,刻成了胡子。玉也是一块上好的玉,外表温润,倒像是时常握在手里把玩。
总是放在手边的东西,自然是意义非凡,就这样给了她?
真是一个怪人!
回到屋子里,她将这枚玉佩扔在桌子上。
碧桃连忙给她斟茶,看着桌子上的玉佩,起初不以为意,当看见玉佩上那一点血红,怔了一下。
“小姐,这块玉您找回来了?”碧桃拿起来这块玉,看着上面刻的东西,‘噗嗤’笑出声来。
“你知道这块玉?”沈若华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试探,她就说赵明铮不会无缘无故给她一块玉。
碧桃道:“奴婢忘了什么也不会忘记这块玉,这是您学初学玉雕刻的玉佩,您那几日总佩戴在身上,后来出一趟门便不见了。”
沈若华毫无印象,“那时在蜀地吗?”心里觉得很奇怪,她的玉佩怎么就落在赵明铮手里了?难道那个时候他们认识?
碧桃听到蜀地二字,似触犯到禁忌,脸色骤然一变,立即噤声。
“碧桃,我不问蜀地其他的事情,你只管告诉我,顾雪柔与我之间的恩怨。”沈若华觉得沈氏有事情瞒着她,并不希望她想起过去的事情,却又矛盾的将曾经蜀地旧人留在她的身旁,一时猜不透她的用意。
碧桃脸色发白,她紧紧咬着唇瓣,没有开口。
“我不清楚这件事,便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顾雪柔,难免要在上面吃亏。”沈若华拇指摩挲着玉佩,抬眼看向碧桃,“你定是不愿见我陷入困境,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母亲。”
碧桃唇瓣颤抖,最后一咬牙,“顾小姐的表哥救您死了,您受了刺激,忘记了过去的事情,转了性子。太太觉得您比以往活泼,便不准许我们再提以前的旧事。”
沈若华挑眉,“我以前是什么性子?”
碧桃吱吱唔唔,“您和老爷感情好,是老爷一手带大,脾性随了老爷。老爷不在了,您很伤心难过,太太才觉得您忘了好。”
沈若华无语,她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