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立着一个身着妃色轻薄纱衣的赤足女人,那纱衣只覆盖着女人胸前小而□□的峰峦,连长裙也是一条条细细的布与串成长串的宝石做成。她散着一头如云的黑发,黑眸漆漆,颈间挂着一枚珍贵的虎睛,遮住峰峦的抹胸只及腰腹,上面还缀有细细的珠串。那不及一握的蛮腰似是柔若无骨,随着鼓点或急或缓、或重或轻的摆动,她扭一下,那腰间缠着的珠线便随着轻轻敲打她的腰腹,发出好听的声音。
那女人一边唱着李彦等人都听不懂的歌一边舞,与旁边伴奏的乐者奏出的音乐十分契合,每一次律动都砸在鼓点上,她的碎发随着摆动时而挡住面庞,她便轻轻一拢,那围着的狄人便发出赞叹之声,李彦这才看到,原来人群之中还站着乎伶王。说来也奇,这个女人舞的如此即激烈,唱出的歌却依然气息稳健,想是已练习了多年,才达此炉火纯青地步。
不光是狄人,李彦与兵士也呆了。
那女子舞毕,微微有些喘,脸上有一抹红晕,明眸善睐的她并没有看任何一个人一眼,便与乐师,匆匆离去。
乎伶王丝毫没有受冷落的愤怒,抚掌大笑,周围的狄人也都欢呼雀跃,称赞舞姬的技艺高超。
李彦忙从人群中穿过,走到乎伶王身边,行礼道:“王,在下带来了隋将军最新的消息。还请到帐中详谈。”
乎伶王看也不看他一眼,狂傲笑道:“快快滚回你的营帐,告诉隋钦,本王才不会退到大漠之中,我的部族兵强马肥,他若想死,便来战罢!”
说罢身边的狄人一呼百应,纷纷对李彦和兵士出言不逊,又推推搡搡。李彦被兵士护着,虽已经怒极,但又碍于使臣身份不得不保持气度,既然乎伶王如此态度,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他与兵士便自行离开这里。
既是敌人的营帐,那自然是速速离开才好,三人行的急促,李彦一时不察,迎面竟直直撞来一个人,正是那惹人心乱神迷的舞姬。
二人都走得匆忙,这一下撞得不轻,都向后退了几步。
舞姬见了他,忽然面上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向前走了两步,直直走到了李彦的面前,两个兵士一时愣住,竟忘了护卫。
舞姬没有说什么,上下打量了李彦一通,便转了方向离开。
“李参军,这舞姬不会是看上您了吧?”
李彦回过神来,继续向前走,冷笑道:“瞎说什么?你可知这人是谁?想来她就是传闻中乎伶王最宠爱的女人。乎伶王为了她,曾经休弃过两任正妃阏氏。”
兵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这女子生的倒不像狄人模样呢……”
到了自己的营帐,李彦准备更衣去见左将军与其他几位参军与副将共同商讨早已定下的奇袭。他刚将外袍脱去,只见一小小纸条从衣襟中掉出,落于地下。
“咦?”李彦不知何时何人将这小条子塞进了自己的衣襟,捡起打开一看,更加迷惑不解。
主帐中,左将军隋钦已经是一身盔甲,做好了横刀上马的准备。如今正与几位参军商讨着奇袭的细节,见李彦近来,忙问道:“如何?”
李彦行礼道:“禀左将军,敌营之中一切尽在掌控,乎伶王狂傲自大,真的以为被擒的左盟王会带着八万人马今夜来支援他。”
隋钦点头道:“好。”
李彦挠了挠头,自己在平江侯麾下做事也有一年,知道这平江侯素来冷面冷心,平日里没用的话多一个字也不会说的。看来只有自己问了。
“不知左将军是否在敌营还安插了探子?”
隋钦有些惊讶,道:“并无,何出此言?”
李彦也是颇为惊讶,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拿给了隋钦道:“此乃在下此次去敌营后不知被谁塞入衣襟里的。
隋钦端详一阵,那纸上写着一排小字:“左盟有八万援军。”
李彦道:“这纸条上所写之事,是左将军与诸位将军都该明白只是咱们做的手脚,但是乎伶王身边的人并不知道这是伪,但那个人怕咱们寡不敌众,所以特将这件事泄露给我这个敌营使者。”
宋参军亦不解道:“怎会有狄人不帮着自己人,还将机密泄给敌人呢?”
隋钦道:“不管那人是谁,他的情报也证实了乎伶王对左盟王深信不疑,还不知他已被大将军俘获,今夜应该是万无一失。”
宋参军道:“是,而当我们击退乎伶王时,那人自会站出来领赏。”
李彦欲言又止。他忽然想到了那个撞了自己一下的舞姬,难道是她?
今夜奇袭,刀剑无眼,不知那美丽的舞姬会不会自此香消玉殒?
是夜,平江侯隋钦立于敌军主帐前,身边有两位参军。
这是一场夜间奇袭,乎伶王坚信的援军并没有到来,敌军大势已去,部族中狄人纷纷四散败走。
忽有人来报:“启禀将军,京城传来的急报,皇上已于本月初九驾崩了。”
几位将军闻得此言都颇为惊讶,皇帝向来身子病弱,却未想到竟未到四十便龙驭宾天。
隋钦问道:“继位者何人?”
信使道:“属下离京前,尚未有新帝继位,先帝生前也没有立太子,太后与萧太傅先前定下的,应该是福王。”
隋钦又问:“大将军可得了消息?”
信使道:“裴大将军比隋将军离京城还近数百里,想必应是先比这里得到消息。”
宋参军道:“时局大变,看来将军要尽快赶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