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愣,还是说:“刑大姑娘在我们房里是不好过。大太太自己不照管,还给她没脸,可不是谁都敢踩她了。琏二奶奶倒是照看一二,也没那功夫。我们姑娘那性子,我一眼看不住,自己的东西就保不住的。哪里注意到刑大姑娘啊。”
紫鹃就叹口气才说:“偏我们姑娘是个管闲事的,可是这闲事管了,你们屋里那些老奶奶,小姑奶奶以后不定怎么说我们姑娘的闲话呢?”
司棋一想也说:“可不是,你没跟你们姑娘说?”
“说是说了,我们姑娘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说什么随便别人说去。”紫鹃做无奈状。
司棋苦笑一下:“姑娘们各有各的性子,有自己的好处,也有不到的地方。就得咱们下头人补上了。”
“我是补不上了,这不就求到你了。”紫鹃笑着说。
司棋想了想:“你们姑娘也不是要卖这个好的,我也不是没有办法。”
“怎么办?”紫鹃问,司棋对付迎春房里这干不省事的人,可是斗争经验丰富的,自然有她的道理。
司棋抬头看着紫鹃说:“我跟你过去,谁也不知道你拿过来给刑姑娘的。以后她穿起来,别人说起来。我就说是琏二奶奶给的好了。刑姑娘不傻,自然记得你们姑娘的好,别人也不知道,也没得闲话去。”贾府里相互打别人的幌子很正常。
紫鹃想想倒是好办法,就说:“这法子好!还是你知道你们房里的事。”
于是司棋就起身,穿上大衣服,拿了包袱去了迎春正房。
一进去。看见绣橘正在堂屋指挥小丫头们擦东西。司棋见了就骂:“都这早晚了才做,白天又跑哪里钻沙去了?”
绣橘站在一边冷笑:“这早晚了,还得看着。要不还不做呢。”
司棋就问:“姑娘呢?”
“正在暖阁里。紫鹃姐姐来了,看我们姑娘的吧,进去就行了。”绣橘笑着说。
紫鹃只得进去。临进去看了一眼司棋。司棋顺手把包袱放下,使个眼色,让她别让人起疑心。你说这送个东西,和做底下工作一样。
在迎春房里说了几句闲话,不过是说天还冷,我们姑娘不大出门,就让我来看看二姑娘之类的,反正迎春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也没打算闲聊起来,就也问句你们姑娘可好什么的?明明中午才看见。一会儿又见面的,这客套实在无聊。好在是迎春这个性子,也不用费心找什麽话题理由的,随便几句就应付了。
现在迎春住的是*馆,这地方要是精致是精致。缺点就是小。小小三间房舍,两明一暗,床几椅案都得是合地角打的才放得下。从里间房里,又有一小门,出去却是后园,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就是说一共五间房子。间数不少,可是面积却小,而且是分开的。
所以堂屋里说话,迎春的暖阁也能听见。紫鹃听见外头司棋把绣橘和小丫鬟们打发走了,就告辞出去了,迎春点点头,自然不留的。
迎春这姑娘其实很是厚道。比如她的屋子小,却是两明一暗的格局,刑岫烟搬进来,她大可以让刑岫烟住一间明室,正好有独立的门出入,并不影响自己。而且显得讨好邢夫人——我让你侄女和我同住呢。这样两间退步房还是她的,又有自己独立的地方。
不过那样倒是刑岫烟不方便了,一间小室,虽然有独立的门出入,可是她带着一个丫鬟,又靠着迎春的正室,迎春那一群丫鬟婆子出出进进的。
而迎春让把退步房全腾给了刑岫烟,这样刑岫烟就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了,而且两间房子也宽敞些——迎春只是不操心,不管事,并非傻,她当然知道她屋里这些丫鬟婆子的厉害,一定不会分一间下人房给刑岫烟的丫鬟的。
而这样,刑岫烟出入还得过迎春的屋子,迎春并不没有省事,好处其实是刑岫烟的,还显得是迎春不愿意和刑岫烟同住,把她安置在后头退步房里。
只能说迎春是个厚道又不擅长表现的姑娘。在贾府这地方做好人总是不容易的,无论是贾迎春还是林黛玉。
司棋领了紫鹃去了退步房,刑岫烟正和丫鬟做针线,见她们来了赶紧站起来招呼,让丫鬟倒茶来,丫鬟有点为难的表情,还是司棋知道她们估计没有热水,当然也不说破,只说:“刑大姑娘,您别忙。这是林姑娘的紫鹃。”
“紫鹃姑娘,坐。”刑岫烟这姑娘虽然是个小家碧玉,但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没什么忸怩的样子,这点颇让紫鹃欣赏。
司棋就说;“你们聊,我先走了。”就出去了。
紫鹃就笑着在刑岫烟对面坐下,把刚才司棋放下的包袱打开:“我们姑娘让给刑大姑娘送件衣服,不是什么好的,刑大姑娘别嫌弃。虽然不是新做的,我们姑娘也没穿过的,也不知道那件合适,刑大姑娘自己改改吧。”
刑岫烟就说:“这怎么好收林姐姐的东西?”
“刑大姑娘别嫌弃就好,东西不成样子,我们姑娘说了,要不是和刑姑娘投缘,也不敢拿出来的。”紫鹃说,“自然不比琏二奶奶当家人的,也是姐妹情分。”
这么说,刑岫烟也不好推辞了,就说:“那就谢谢林姐姐了,也谢谢紫鹃姑娘跑一趟。”
有了司棋的帮忙,刑岫烟穿出来了,果然也没听说什么闲话。不过司棋好像也和刑岫烟说了林黛玉这个好人做的不容易,这事是雪雁听到几句林黛玉和刑岫烟的对话,不过雪雁不懂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