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堂哥,你与靖安侯的世子认识?”一听这声音我就头大了,偏偏不想遇到的两个人都遇到了,一个长孙远,一个刚才抢了我梨花簪子的妖艳女子。
“清越,你也出来玩了”
“是啊”当今皇后唯一的女儿清越长公主戏谑的看着我说道:“刚才还遇到了安世子呢!”
一听她这不伦不类的称呼和语气,我便感觉浑身皮肤都起了皱褶,我说:“我还有事,就此别过,走了走了”说罢拉起廖蝶转身就走。
“安哥儿”身后响起长孙远戚戚的声音,一个大男人不浑不厚、不爽不朗的声音愣是被我听出了梨花带雨的泣声。我扭头看了看身侧此刻异常乖顺的廖蝶莫名的叹了一口气,设身处地的着想,若是有一日我欢喜廖蝶,而廖蝶不欢喜与我,是否长孙远如今的状况就是我来日的下场?
那时,我未去想自己为何假想会有一天欢喜廖蝶,仿佛冥冥之中就该这般假想,仿佛天道轮回千年万年,而我只欢喜她。
后来方懂,半年前廖蝶对我情根深重,在那半年的时间那颗情种扎了根、发了芽,如雨后春笋节节攀升而长出剪不清理更乱的滔滔情丝,近水楼台先勾邻,那数不尽的情丝先缠住了离她最近的我。
是以那时少言少语,又不喜称呼的廖蝶对于未婚妻与夫君的称谓才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斥。
只是后来,我当真体会到了秦序吊在一棵树上的苦楚。
只是后来,我亦当真暗语成真,廖蝶她...竟真的不欢喜我。
而那个后来,我已被情丝捆束,廖蝶却从我的天地中离开。
***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看向内侧,空落的床榻,不在了...
廖蝶,你又一次消失了吧?
好在,我已经快习惯了。
雨后艳阳明媚,隔着窗都能感觉到那股暖洋洋的生气,我起身随意穿上青色长衫,同色的发带随意束住白发。十年了,我依旧不会好好穿衣、不会束发,大抵就是不想好好的吧,我自嘲的笑了笑。
打开门,有风轻轻吹过,屋檐外不时响起一两声吆喝声;抬起头,天地悠悠沉静,我听不到吆喝声听不到任何言语。我却笑了出来,笑的一如初遇,那干净纯粹的笑容。
因为...她还在。
廖蝶手中制着衣衫,我却看出那是一件中衣,她的身后是一方石桌,石桌是十年前置办的,石桌上放着箩筐针线布匹,还有石桌后那颗还活着的梨花树,只是它亦油尽灯枯。
她戴着熟悉的梨花簪子扭过纤细的腰身面朝着我的方向,笑的竟是贤良淑德,恩?还有缱绻满足,好似我与她真的要嫁娶了...
石桌两步旁是换了淡黄色衣裙的清越,十年了,她不在是当初那个妖艳的公主,卸去了魅惑众生换上了冰冷神情,如今她是一名合格的掌权者。
清越是她的封号,她曾告诉我她的闺名,是什么来着?还未待我想起便听她掷地有声的说道:“再过几日,这天下再无人阻你”
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冲她笑的温和,她上前走了半步又退了回去,声色冷冷续道:“这几日莫要叫父皇晓得她回来了”
“祝福你们”她深深的看我一眼,背过身不拖泥带水的走出了拱门,夹着着风的祝福传到了我的耳边。
“这么大的人了不晓得穿好衣衫再出来”廖蝶站起身子款款走过来,风中是她似嗔似娇的缱绻柔柔声色。
莫要叫父皇晓得她回来了?为什么呢?为什么...
我的耳边只余下两个字‘皇后’‘皇后’不停的掐断又响起。
皇后?是谁?是廖蝶!
她为什么是皇后?
那之后呢,那之后呢?
...
为何,我一点也忆不起来了?
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太过狰狞以至于吓到了廖蝶,昏迷前我看着廖蝶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这般神情。身后随风扬起未制成的中衣晃闪了我的眼睛,晃的生疼。
我坦坦一十五年,不知情为何物,遇到廖蝶是宿命。我在她冷柔婉转的目光下与她嗔痴怨恨、求不得、生相守、死别离。
有情总被无情恼,无情不如终未始,这是我二十七年最后的结局。冥冥之中命运已书写到底。
若这是我最后的时光,不论梦境真假,廖蝶,圆我最想要的梦吧?与我成亲,尔后我将忘你,忘一切身前身后事,堕入无情、永不...言情。
***
“有情总被无情恼,远哥儿,想要的就去追去抓去抢去夺,万般皆过,若还不是你的,那...便放了吧”我冲着长孙远勾唇邪邪一笑,续道:“祝你一世...平安”
我用自己的字送去祝福,平安平安,大抵父王母后也是愿我一世平安,而我着实更欢喜一世长安,如北夏的都城长安城一般,繁华不知多少百年,上不达下不效,依旧长安永存。
“若我嫁你,你娶我否?”寥寥的深巷内,幽幽凉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惊的立住身子望向身侧不悲不喜、不怨不恨的廖蝶,一如最初包子铺前我遇到她时的神情。
许久沉默后,我在那双无悲无喜的眸光下才问出声:“你在与我玩闹?”
“未曾”
“唔...那我问你,若我娶你,你会嫁否?”
“会”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符合廖蝶果断的性子话自她的面纱下脱口而出,可是我却未从她那澄清的眸中看出丁点情愫的涟漪。
廖蝶,你说谎了。
第4章 第四章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