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巴泽尔的鹰钩鼻显得他阴鹜,或者是栈道太险。
看得有些累了,子安朝着前方一个凉亭驶去,远远的见那里孑立着个挺拔的男子身影,越靠近越熟悉,等到离他十几步远的时候她才想起,这不是云天别院的主人吗?
果然,能在玄霄崖赏景,此人地位非凡。
她忽然不大想在这个亭子下歇息了。
“玉王,好巧。”偏偏这时云时尘转过身来,看到是她,便又扯出那好看却惹她烦的笑,“我就说感觉还会再与你见面的,没想到过了两天就在此相逢了。缘分。”
“孽缘。”子安正因为刚刚那阵莫名的心悸烦闷着,听了他的话,想也不想就开口怼了回去。
“玉王真是性情中人。”再见到这个美貌却又刻薄的王爷,云时尘不知怎么的心情大好,丝毫不在意她的傲慢无礼。
似乎他也从未在乎过,毕竟他从来也是这般不在意礼数。
可子安更不想在这里待了。
一句话也没说,子安转身就要离开,云时尘却一步越过来,只身挡住了狭窄的栈道:“王爷这么急是做什么?我看王爷也累了,不如在此休息片刻,稍后由我为王爷带路游览玄霄崖,不比王爷自己摸索省力得多?”
“你这是做什么?”子安感觉压在丹田里那一股戾气骤然窜了上来,几乎是不经思考的从周身爆发出内力,直直的轰向云时尘。
云时尘眼底遮不住的满足和欢喜,自从街上见过她不动一根手指就把食盒当做飞矢将栅栏撞碎,他就一直想和她切磋切磋。
传闻中,玉王一身内力使得出神入化,甚至已经触摸到了仙法的边缘。
而她的年纪,方才一十八。
看到他眼里的光彩,子安很快意识到,云时尘不过是故意激怒她,想要打上一架罢了。
无聊。
云时尘却又不失时机的接着挑衅:“王爷固然心高气傲,不过在这玄霄崖,怕是也得收敛几分吧。”
子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应:“不要说是在玄霄崖,就算是在九重天,本王照样能把天都掀了。”
“佩服佩服,只可惜玉王此刻连这条小小的栈道,都不容易走出去。”
“激将法要是对本王有用,本王也不会把心法修到化境了。”子安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轻易的被一个不知姓名的人点燃了火气,可她从前定力都是好得令人发指的啊。
深吸了一口气,子安尽力压灭胸口的怒火,又恢复了那副清冷淡漠不易近人的样子:“让开。”
“切磋一场。”云时尘死皮赖脸的谈条件。
子安蹙眉,他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虽然崖主事物缠身暂时不在此中,玄霄崖的少当家的也还是会听本王的话,把你手脚都折了扔出去。”
“我就是少当家的。”
…
什么?
这个死不要脸的小王八蛋是玄霄崖少主?
你是你爹买东西时候送的吧?这臭不要脸的,怎么跟云天问一点也不像?
子安觉得自己从被激怒的时候,脑子就不知扔到哪里了。
同样是肩上披着貂裘,玄色衣衫,敢在这后山重地乱晃,又有胆子一再给她找不痛快的,玄霄崖里除了崖主云天问和往生涧巴泽尔,也就只剩下少当家云时尘了。
都说云少主纨绔得很,一点也不错。
刚刚…她好像说,玄霄崖少当家会听她的话?
语塞.
云时尘正对着她,嘴角毫不掩饰地勾起嘲讽的弧度。
尴尬。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子安不知道应该说句什么来挽回自己好像碎得跟干脆的面子,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被自己打脸。
“二位。”一个略沙哑的声音忽然传来,两人回头,来人原来是往生涧的黎法王。
黎法王从栈道那头走过来微微弯腰行礼:“王爷,云少主。”
好,来得正好。子安头一次打心里欣赏这个汉话说的怪里怪气的老头子。
云时尘倒是有些扫兴,不大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只好不动声色把栈道让了出来。
黎法王被他这么一看,心里还挺纳闷,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自己刚刚哪里做的不妥当,站在那里有些尴尬。
“咳。”子安清清嗓子,“法王可是要找贵教主?本王方才见他们已经从栈道下山了。”
“啊,并不是,我只是来这里闲游。”
今天闲游的人还挺多的。子安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黎法王的腰带,一如她第一次见到的那样,有个浅浅的坠痕。
总觉得…不大协调。
“正好云少主也是百无聊赖,不如就由法王陪云少主赏赏景吧,本王先回去了。”子安说完,就驱车往山下走去。
云时尘却再一次跟了上来:“下山的路有些崎岖,还是我来送王爷一程。”
“不必。”子安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
她自顾自地往前走,云时尘还是跟在她后面,子安又一次停下回头呵斥:“不是说不必送了吗?”
云时尘一脸无辜:“我没有要送王爷的意思啊。只是下山只有这一条路,我也要下山去,走在王爷前面自然不妥,只好跟在后面。”
说完,又对她笑了笑。
神经病。子安暗自骂道。
黎法王愣在后面,一脸茫然。
下山的路显得异常的漫长,沿途的风景也没了趣味。身后始终跟着个惹事精,子安甚是后悔没有叫上宿弦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