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
三脸异鬼被它的利爪挠得血肉模糊,边反抗边说:“沈桐儿——会恨你——”
白鸟似乎发出了不耐烦地啧声,疏忽间飘回空中变成人形,摸着下巴说:“在人群中混了几日,好的没学会,优柔寡断的说辞倒练得很好,其实你用不着浪费时间,再拖延也不过就是换一种死法罢了。”
话毕他就飞踢起地上不知谁人遗落的长剑,直冲异鬼面门。
破船上的打斗风生水起,但岸边的情况并不乐观。
羽夕焦急地用裙摆碎布缠住沈桐儿的伤处,感到她的反应渐渐微弱,不由伸手去探鼻息,惨叫道:“她、她死了!”
白衣公子一个分神,竟然被三脸异鬼砍中!
刹那间他的身体散成一片凌乱的白羽,而后又在别处现形,漂浮在空中衣衫飞舞,挑眉淡声道:“别挣扎了,即便日日饱饮活人血,你也撑不了多久,原本两个月前就该死在山中,这是你的命。”
羽夕焦急地抱起沈桐儿,不知何去何从。
白衣公子侧眸安慰:“别担心,她比你们都要坚强。”
话音刚落,便又对三脸异鬼发起攻击,虽然所拿的不过是把普通的剑,可怕程度却胜过坚韧的金缕丝,使得余离断肢再生的速度根本跟不上他所遭受的伤害。
灰头土脸的秦阿婆哭着惨叫:“不要欺负云起,不要杀我儿子!”
是怎样的鬼迷心窍才能够把异鬼当成亲生骨肉?
白衣公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一剑就把三脸异鬼的脸砍开了极长的伤口,乳白的脑浆混着血液以极其令人作呕的方式喷涌了出来。
秦阿婆哭喊得快要断了气似的:“魔鬼……魔鬼……”
没想重重摔倒的余离重新变成陈云起的模样,满身是血的朝她爬去。
多么悲惨的一幕。
倒显得依旧不染纤尘的白衣公子像个残忍的坏人。
余离被秦阿婆扶起,用最后的力气接过她递过来的弓箭,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白衣公子瞅见他用血手从怀里摸出来的金莹石,不解地嘲弄:“是谁告诉你这东西能杀掉我的?”
余离还是笑容不改,竟在金莹石随箭射出的刹那改变方向,毫不犹豫地朝岸边放去。
白衣公子这才俊容失色地飞扑喊道:“桐儿!”
金莹石撞到他丢出去的长剑,在河岸的上空轰然炸裂。
巨响之后是万籁俱寂。
此物威力非同小可。
羽夕抱着沈桐儿倒在石板路上,只剩下衣裙随风微颤、本身已不剩半点反应。
再然后,南陵原的老百姓们便见到了此生所能想象的最神奇的景象:河岸边所有的灯盏,不论是熄灭的、毁坏的、泡在水中的还是倒在船上的,都像是有了生命般,一盏接一盏地燃烧了起来,照亮了这条血色的河,照亮了这座经历磨难的小镇,让它明光四射,恍惚间又成为这茫茫深山中最明光陆离的仙境。
——
白衣公子无心欣赏这不详的奇景,他飞跃到青石路上,一把抱起毫无知觉的沈桐儿,然后又俯身推了推羽夕:“醒醒,这里人多眼杂,必须赶快离开。”
多亏刚才那块金萤石被长剑挡开,否则她们恐怕都已成为悲惨的尘埃了。
羽夕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深呼吸了几下,终于擦着嘴角的血坐起。
“儿啊!云起!你不要抛下娘——云起——”
金银岛的残骸上传来秦阿婆的嚎哭。
白衣公子微皱眉头,搂着沈桐儿轻身飞回,哪还见余离的影子?只有地上一块格外鲜红的特异魂尘残留下,可以证明那东西曾经活于世上。
秦阿婆捶地痛哭的时候发现仇人就在眼前,不由爬过来想要打他:“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白衣公子厌恶地后退两步,轻声问:“既然你连亲儿子都不认识了,就去陪恶鬼吧。”
话毕毫不留情地一脚将这恶贯满盈的老太婆揣入了滚滚的河水中。
这幕若叫沈桐儿看到,肯定会皱眉发火。
但他本就不是人,又怎么会同情人?
白衣公子面不改色地捡起那块魂尘,便转身对跟上来的羽夕说:“此地不宜久留,走。”
羽夕擦过嘴角:“我且有个藏身处,请随我来。”
简短的交流完毕后,两个美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灯火阑珊的河中。
——
尽管城里依然血流成河,但山还是山,水还是水。
永恒不变的大世界是很难因为一两处悲欢离合而改变的。
羽夕在荒郊野外自由地做回异鬼,难免行动飞快,不出半晌就把白衣公子带到了个深林的小茅屋,回首用极度可怕的声音说:“这里——没有谁会——发现——”
“发现又如何,反正危险的东西都死了。”白衣公子面不改色地往里走,不禁讽刺道:“你身为异鬼,为何要模仿人的生活?”
结果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屋里的桌边趴睡着个小小的孩童。
又变成女人的羽夕赶快搂过孩童:“这、这是我的孩子……你不要吃它……”
白衣公子并不感兴趣,吩咐道:“去打点水来。”
“誉齐醒醒,和娘出去。”羽夕十分惧怕地点头,带着小男孩便溜出门口。
白衣公子这才叹息着把全身冰凉的沈桐儿放平在床上,将余离尸体所化的魂尘塞进她的嘴里:“你不会有事的,等我找到那本书,就会来找你。”
沈桐儿当然还活着,却并没有半点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