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范姐姐不用多解释,我明白的。”
范女史仿佛是觉得十分惭愧,并没有再说什么,只带着薛瓷在含春殿中也绕了许久,才到了偏殿的小书房外。“小郎君就在里面。”范女史说着,然后后退了一步,“娘娘进去吧,奴婢就在外面守着。”
薛瓷胡乱应了一声。此时此刻,她自己也说不清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情绪。在门上敲了两下,里面并没有回应,她思索了一会,便推开了门,然后,猝不及防地,就与赵青四目相对。
“小瓷……?”赵青露出了一个错愕的神情,“你怎么来了这里?”他往薛瓷的身后看去,眉头拧了起来,“是谁带你来的?”
薛瓷静默了一会儿,道:“很久没有看到你了,我有些担心。”
赵青眉头拧得更紧了:“你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薛瓷上前了一步,敏锐地看到了赵青手腕上的铁链,想说的想问的话在一瞬间消失在了喉咙里面,最后只低声问道:“是……太后娘娘把你锁在这里了吗?”
赵青却并不理她,只看向了外面:“范女史,你不进来解释一下吗?”
“是我想来看你的。”薛瓷抢着说道,“是我求了范姐姐。”
赵青却冷漠地嘲笑了一声,反问道:“你拿什么去找范女史?难道托梦给她?”
外面,范女史低着头进来了,她抿了抿嘴唇,站在了门口。
“如果你现在就想死,你大可以多牵扯一些人进来。”赵青看着范女史,声音森冷,“你从前不是说了你只是太后的一条狗吗?怎么,现在一条狗也怕死了?”
范女史并不敢去看薛瓷,只是看向了赵青:“小郎君难道想困死在这里吗?”
赵青道:“我宁可去死。”
范女史没有理会赵青这样的话语,只是固执地说了下去:“在这宫里面,唯一能帮到小郎君的也只有薛昭仪,如今太后想让朝中稳定,就必须要让卫国公站到她的那一边。而薛昭仪正好卫国公府的女儿,这是上天给小郎君的机会。”
“我不稀罕。”赵青冷硬地说道,“我想要做什么,我会自己去拿,不需要你多事!”
范女史这一次静默了下去,仿佛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转而看向了薛瓷,好半晌才道:“我送薛昭仪回去吧!”
薛瓷深深看了一眼赵青,却见赵青撇开了目光,整个人藏在了毯子里面,一张脸在阴影中,怎么也看不清。
“姐姐且在外面等一等,我与……小郎君有话想说。”薛瓷转头看向了范女史,口齿清晰。
范女史默默点了头,退出了书房,然后顺手带上了门。
上前几步,来到了那卧榻边上,薛瓷弯腰抚上了那黑色的链子。毯子里面,赵青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薛瓷,几乎是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顺着这黑色的锁链一路向上,她触摸到了赵青藏在毯子里面的温暖的手腕。
“为什么?”赵青忽然一动,抓住了她的手,“你不该来的。”
“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薛瓷抬眼看向了赵青,眼睛微微泛红,“这样比死更难受,不是吗?”
“人固有一死。”赵青语气是坦然的,“可你不该来,你原本便什么都不知道,将来无论是谁当政,你都会有最好的将来。”
“我担心你。”薛瓷半跪在了卧榻前,“小郎君……青哥,我担心你。”
赵青愣愣地看着她,不期然,一大滴眼泪从眼眶里面掉了出来。他侧过头去,把自己埋在了厚厚的毯子里面,只余下了粗重的呼吸和沉闷的抽泣。
薛瓷只觉得心里憋得慌,可眼眶却是干涩的,仿佛连哭都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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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仿佛是一个死局。
回去熏风殿的路上,薛瓷有些茫然地看着太液池的另一边,璀璨的烟花,几乎映红了大半的夜空。
“如果皇后娘娘这次没有生下皇子呢?”薛瓷问身后的范女史。
“给小郎君灌了药,然后再……”范女史声音平平,“总能生下一个皇子的。没有皇后娘娘,还有丽妃淑妃,还有您。”
“能灌什么药呢?”薛瓷觉得有些嘲讽。
“总有那些催.精的催.情的。”范女史说道,“太后娘娘从前是看顾着圣上的面子,所以这件事情是交给了圣上自己来处理……”
“所以之前才会?”薛瓷心中隐隐对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总算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是,圣上心肠软。”范女史道,“但太后娘娘如今已经并不想由着圣上的性子来了。”
薛瓷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不再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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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之后,很快就是春暖花开,张皇后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且不管宫中其他人还有赵玄是怎么想,刘太后是极为高兴的,她一边命了太医给张皇后好好调养,一边有特地下旨让张皇后的母亲史氏进宫来探望。
对此张皇后是十分欣喜的——对张皇后来说,这一胎便是她将来与刘太后在后宫博弈的砝码,只要是皇子,她就不愁在皇子出生之后,从刘太后手中夺取权力,然后把后宫把持在自己的手中。
在见到史氏的时候,张皇后扶着腰,脸上的笑容几乎是要满溢出来。
史氏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边是心疼,一边也是骄傲的。“娘娘如今还是多多看顾身子。”史氏柔声道,“宫外家中一切都好,你放心就是了。”
张皇后盈盈笑道:“家里面我向来是放心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