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闪。那一瞬间,他眉目舒展,如春风化雨,整张面孔都散发着光芒;而下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刻板的模样。
丹菲匆忙掩饰住惊艳之色,不自在地别过脸。
“阿曹,”崔景钰皱了皱眉,大概也觉得这个称呼显得生疏又别扭,“那夜的事……”
丹菲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我要向你道歉。”
崔景钰的神情很认真严肃。丹菲觉得自己简直像在做梦。这个男人会主动低头道歉?
“我……我不明白。”丹菲结巴,满脸通红,“你是在玩弄我?”
“当然不!”崔景钰暴躁道。
丹菲怔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以为你不会再提这个事的……你是在吓唬我?”
“也许吧。”崔景钰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丹菲很无语,“你脑子有病,用那样的法子吓唬人。”
“所以我不是来道歉了吗?”崔景钰又不耐烦起来。
丹菲也很讨厌这个话题,暂且也没就他这态度和他吵架了。她脚尖在地上划了划,道:“那我们……以后都再不提那事,当它没发生吧。”
“……好。”崔景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希望你将注意力放在含凉殿那位身上,而不是我身上。”
丹菲被刺了一下,有些不悦,“怎么说话的?换任何一个女子遇到这样的事,都免不了胡思乱想好么?你自己行事不当,倒怪到对方头上去了。难道身为女子就是个错?”
“不是!”崔景钰黑着脸解释,“我是不想贺兰奴儿的事再发生。”
丹菲身子微微晃了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怒火中烧,又深吸一口气,咬牙忍住了。
“崔景钰!”
男人已走下了台阶,回头望过去。
丹菲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面容晦涩,带着隐隐的恨意。
“你放心。我绝不会成为另一个贺兰奴儿!”
崔景钰怔了一下,张口要说些什么,丹菲却已倏然转身,快步而去。
义云回归
“有趣。”李碧苒站在对岸,远远望着。她虽然听不到两人对话,却是从看他们神情举止,将两人的情感纠葛猜了个七七八八。
表兄表妹,这关系本就暧昧,更何况他们又是假扮的。崔景钰面上冷漠无情,实际上却是极维护这曹氏。
李碧苒时候派人查看过贺兰奴儿的事,知道她不是死于溺水,而是别人拧断了脖子。崔景钰这样清高的人,为了救曹氏,居然不惜亲自出手,沾上鲜血!说他只把曹氏当作一个普通的同伴,那未免太牵强了。
“难怪会那么护着她。”李碧苒咬着唇,冷笑道,“枉我还担心她和三郎纠缠不清,倒是多虑了。罢了,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崔景钰。以后有得是苦给她吃的。”
李碧苒挑了一条僻静的小路绕行。走了片刻,听见前面的竹林里传出男女说话声。
李碧苒只当是年轻人在私会,不以为然。正打算绕开之际,就听见熟悉的嗓音“没人呀。”薛崇简道,“外面没人,别害怕。”
“分明听到有人说话的。”刘玉锦脸颊潮红,嘴唇肿着,双目含着春水,显然刚同情郎亲热过。
“别怕。”薛崇简搂着她,又在她唇上吻了吻,“母亲在和几位夫人打双陆呢。”
刘玉锦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摸了摸他的脸,“我真舍不得你。我要是身在好一些的人家就好了。”
薛崇简低声道:“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这样子。你要是生在高门,染了那些贵女骄娇跋扈之气,我反而不爱你了。你别妄自菲薄,要相信我。”
刘玉锦嗯了一声,依偎在他怀里,“回头你娶了别人,我只求你别忘了我。偶尔想起我,也还记得我的好。”
“我不娶别人!”薛崇简紧紧抱着她,“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李碧苒听着不禁气恼。太平公主明确表示了不同意这婚事,刘玉锦当着自己的面发誓不再见薛崇简,结果还不是背地里又同他私会。若是让太平知道了,光是生气就罢了,怕太平觉得是李碧苒有意让外甥女去勾引薛崇简,坏他们家同武家的婚事,那可就麻烦了。
“养不熟的狗。”李碧苒冷冷道。
宋紫儿小声道:“要不奴去提醒一下他们?”
“不用。”李碧苒道,“反对他们婚事的是太平公主,我可是慈爱贴心的好舅母,干吗要去做个棒打鸳鸯的坏人?你上次打听的,太平公主看中了武家哪个女孩?”
宋紫儿道:“太平公主有意为薛二郎聘梁王家七娘为妻。”
李碧苒想了想,道:“听说武家七娘擅长丹青。昭容这园子里的竹林极美,她不当错过才是。”
李碧苒说完,掉头沿着原路返回。宋紫儿则立刻去了前面斗诗的台子旁,寻到了武家姐妹,含蓄地暗示了一番。
武七娘本就对薛崇简有意,一听薛崇简在竹林里作诗,提着裙子就奔去了。她妹子八娘觉得这婢女笑得不对劲,却没拦住她,只得后脚跟着追过去。
武七娘赶到竹林时,薛崇简正和刘玉锦站在水边,拿点心逗锦鲤玩。因四下无人,薛崇简搂着刘玉锦的腰,两人姿态极亲密,显然一对情侣。
武七娘双目赤红,大喝道:“好你个妖妇,敢勾引我阿简哥哥!”
说着就扑过去,抓着刘玉锦的头发,同她撕打起来。
薛崇简和刘玉锦本浓情蜜意,毫无防备,被武七娘打过来了都一时反应不过来。武八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