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往了公国的神殿接受教导,只有在休息日的时候才能偶尔回家享受优渥的生活,并且这样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在他满十四岁以后,就被送往大陆最出名的学院之一巴甫洛夫,由光明大祭司保尔德亲自指点。
也正是因此,马芬比同龄人要稍稍早熟一点——尤其在如何取悦所有人方面,他自认为总是做得足够小心,虽然这样的做法,也没有给他带来除了威纳特以外更多的好友……
想到这里,脑中突然划过一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却总是笑眯眯的脸庞。
不。不对。他立刻试图打消这个危险的念头。
可可根本不算是她的朋友。维系他们关系的,不过是一个飘渺不定的约定罢了。而他作为光明神殿未来的代言人,维持这个约定、保护世界安定才是最重要的事。
当然,背负着整个世界安危的感觉确实不太好受。
想起那个为期一个月的约定,马芬顿时有些坐立不安。他从学院马不停蹄地赶到家中,已经差不多花了一个多星期。理论上来说,往返的时间绰绰有余,但是如果中途有任何耽搁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敲门声。
“请进。”他应了一声。知道应该是仆人前来服侍他晨起洗漱。
门开,他下意识地转身看去,目光却在触及仆人身后的黑影时僵住。
列萨,那个从他小时候印象起就随侍父亲的人,在习惯锦缎和各种艳丽色彩的公国人中,总是这样穿着一身令人印象深刻的黑色,恍如奔丧一般。
“殿下,”他开口,声音也像影子一样毫无生气,“大公请您在早餐后去见他。”
——和梦中的内容一模一样。
马芬立刻明白过来,自己之前做的又是那种“预言”梦了。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就像是梦境的具现化,少了那种隔着水般的缥缈之感,真实得让他心惊。
而等到马芬再度站到他一脸微笑着的父亲面前时,后背差不多已经湿透了。
“啊哈,终于舍得回来了?”大公说着熟悉的开场白,连脸上赘肉抖动的样子也毫无二致。
“……”
“吃我的花我的用我的,最后还敢给我找事情?”
马芬依旧不语。
“怎么回事?”大公像是终于注意到了马芬十分不对劲,调侃般的笑容淡去,露出了几分关切的神情。
“啊,”马芬终于回神,“不,我很好,父亲。”
“真的?”
“真的。”
虽然一直侍奉着以诚实、正直为美德的日神,但马芬已经学会如何面不改色地说着有利于“光明未来”的谎言。
“哦,”大公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一些,“那么关于那个传言……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来了。
马芬下意识地捏紧了袖袍下的双手,湿漉漉的感觉让他知道,这次决不容有失。
那个用“魅魔”来扯谎的借口,显然是不能用了。
他可不想被无止无尽地关在这里——哪怕曾经的他是那么渴望能够在“家”里多留一小会儿。
因为比起这一点已经逝去了的,甚至已经不那么需要的温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当初墨菲斯导师说,他已经搞定了一切身份方面的问题。
虽然是临时捏造的文件,但是总归是有效力的吧?
马芬后来看过可可的档案,上面关于少女的出身说得语焉不详。也就是说,只要她魔物的身份不被拆穿,那么在有墨菲斯导师背书的情况下,其实发挥的空间可以很大……
马芬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向着大公探寻的目光望了回去,带着他惯用的、足以讨好所有人的温和无害的笑容,同时控制住声音,略略压低一些——他的导师教育过他,在谈判的时候,这样发出来的声音会带着一种让人容易相信的沉稳特质:
“关于那个传言,父亲,其实我一无所知。”
大公皱起了眉头,显然想到了什么更糟糕的情况。
“但是,这并非是您所想的那种……比如被女人欺骗或者魔物伪装之类的。”
“哦?”
看到父亲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马芬定了定神:“情况是这样的,我在学院学习的第三年,需要到外面游学,汲取在课本和祈祷室中无法感悟的知识。然后在光明之神的指引下,我在埃尔文森林附近的一个谷地,看到了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庄,据说他们是因为曾经频繁的魔兽袭击,才找到了那样的一个地方。”
马芬努力回忆自己对利维坦城还有其北部相关的人文地理知识,尽量做到模糊中带着部分细节:“村民说,他们依旧向利维坦城主赋税,但是因为太过偏远的缘故,很少和外面来往……”
他一边说,一边镇定地观察父亲的样子——随着马芬的描述,大公的原本紧缩的眉头正逐渐舒展开来,甚至有些恍惚入神的样子。
这是一个好信号。马芬精神为之一振,继续说了下去:“而您所听闻的那位少女,就是我在村庄歇息的时候遇见的。大概是光明之神的指引,她的容貌……实在让我倍感亲切。而且据说她的父母亲早年在魔兽的袭击中遇难,只留下她孤身一人。在相处过程中,我发现这位少女似乎在体力和魔法方面有过人之处——身手敏捷堪比精灵,所以我揣测她可能有一些魔兽的血统,但是具体有多少我并不是非常清楚。关于这一点,学院的墨菲斯导师可以……”
“她的模样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