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姨娘摆出这幅样子,薄唇不由一抿,脸色沉了下来,明澈的眼眸宛若寒星,冷笑道:“杨姨娘这是在逼我还是逼姐姐?我虽为客,却也没有叫你欺到头上来的道理,既你如此不明事理,便让人请了大伯母来主持公道吧!”说完,昭华对着青芽勾了下嘴角,轻声道:“还劳烦你去大伯母那里走一趟,我初来乍到还不大懂的京里的规矩,竟不知道姨娘这样的身份如今也可拦着姑娘的路了。”
青芽原也以为昭华是个面嫩心软的,若不然也不会纵了十一姑娘去,不想竟然是她们都看走了眼,人家原是不乐意计较,真若计较了起来,绵里藏针扎的人心窝子疼起来都够要了人命。
“是,奴婢这就给姑娘去侯夫人那传话。”青芽一福身转身便要去往清漪院。
杨姨娘也不曾想到昭华小小年纪,又借居侯府也敢这般拿大,当下一愣,等回了神后脸色变得煞白,又是难堪又是恼怒,她虽是姨娘,可也是清清白白聘进来的,又不是那等几两银钱买回来的下贱货,素日里大爷也是爱重的,就连侯夫人也不会这般下了自己的脸面,如今竟被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娘子如此打脸,她又有何脸面见人,可她也知,今日之举是她失了规矩,让侯夫人知晓了,为了安抚盛昭华,必然是要罚了自己,故而只能生生咽了这口气,拉住青芽陪着笑脸与昭华道:“是妾失言了,还请姑娘别和妾这等粗人计较才好。”
昭华也无意和一个姨娘计较,失了体面,见她拉住青芽,便顺势道:“你是姐夫房里的人,我自是不会与你计较,只是还需你明白谨言慎行这个道理,到时候失了姐姐的颜面是小,失了姐夫的体面才真真叫人笑话。”说罢,昭华也不在瞧那杨姨娘一眼,自行进了屋。
被一个年纪如此之幼的姑娘这般直白的教训了一顿,杨姨娘在想厚着脸皮留下来等大爷是也没脸,干干的应了一声,便捂了脸快步离了院子。
青芽“噗哧”笑出了声来,对昭华道:“还是姑娘有法子,像她那般恃宠而骄的便不应给她留了什么体面。”
昭华浅浅一笑,对于前世并不存在杨姨娘这个人也不觉得惊疑了,这一世已生了繁多变故,她揪着前世之事不忘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她经常这般不顾规矩行事吗?”
青芽闻言嘴角一撇,点了下头道:“若不如此,她哪里能勾了大爷去她房中。”话说完,青芽便知自己失了言,这种浪浮的话她怎能当着姑娘的面胡言。
昭华却是不以为意,只淡淡说道:“这京都的规矩倒还比上我老家了,到底是风气不同。”这话,昭华有意说给旁人听,便没有压低声音,她自然知晓不出一个时辰,这话就会传进侯夫人的耳中。
青芽是个伶俐的,如此能不解昭华之意,故而说道:“侯府的规矩向来是好的,不过是杨姨娘仗着颇得了几分大爷的宠,就张狂起来罢了。”
“说到底还是我姐姐心善,换做别的府上,哪里容得下她这般不知进退的人。”昭华冷笑了一声,顺着丫鬟打起的帘子进了花厅。
盛氏又怎不知外面的变故,不出面不过是想瞧瞧昭华如何行事罢了,因府里上下都传她是个好性的,盛氏生怕她在老家被养软了性子,如今见她行事如此妥当,这心算是放了下来,又觉得熨帖,明白她对安微的纵容是怕自己在婆母那难做,这才容忍了她去。
“好孩子,快来,瞧瞧我给你打了什么。”盛氏对昭华招了招手,她年纪比昭华大了许久,论起年龄来做她的母亲都够够的,又因自己只生了两个混小子,对昭华这个幼妹便存了养女儿一样心情。
昭华接过锦匣一瞧,便笑了起来,说道:“怎么打了这么多的珠钗,姐姐又不知我那是什么都不缺的,何必浪费这个银钱。”
盛氏一笑,嗔道:“哪里浪费什么银钱,都是我旧时的首饰,如今样式也不时新了,想翻了新样与你,莫不是还嫌姐姐的东西不好怎得?”
“姐姐说的哪里话,我怎会嫌你的东西。”昭华弯唇一笑,从里面拿了一支最为小巧的攒珠绞丝海棠钗,轻轻的插、进斜髻中,侧首让盛氏一瞧,才笑道:“我只挑这一支便够了,余下的还是留给二个侄媳妇吧!”昭华知这些首饰都是姐姐的陪嫁,她又怎好拿了,到时且不是让人说嘴。
“她们哪里用的上这新鲜的花样,你如今年纪正好,合该打扮的鲜亮些,明儿个太子妃宴请也好不失礼于前。”盛氏爱怜的摸了摸昭华的发鬓,含笑说道,越发心疼起昭华来,但凡父母还在,她小小年纪又怎会有如此多的顾及,不过是几样首饰罢了,都让她如此心重。
“姐姐又说笑了,论起身份来,我还是她们的长辈,没给她们什么像样的见面礼就算了,哪里还能仗着年纪小,就不知进退起来了。”昭华微微一笑,把锦匣盖上,推回到盛氏的身边,柔声道:“便是姐姐不给两个儿媳妇留着,日后给孙媳妇也是好的,珩哥儿眼瞧着也要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你这做祖母的可不是要给孙媳妇留了几样好东西才体面。”
“我自还有银钱给她们买,这东西是给你打的,你留着便是了,我自己的东西,除了我任谁也做不得主,给自己妹妹添上几样首饰,若还能叫人说了嘴,那只能说那些人眼皮子太浅了些。”盛氏说道这不免冷笑起来,她只有两个儿子,这些好东西除了给儿媳妇便要进了那些庶